袁妩一愣,原本是想羞辱她,没想到她直接把皇后的身份搬出来了。
不过,既然是她先提到了陛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袁妩勾起唇角,傲然道:“有陛下在身边,妾身睡得自然很好。”
燕归:“怎么,陛下没有宠幸你?”
袁妩又是一愣,“自然是宠幸了……”
燕归:“那你还睡得好?陛下很快结束了?”
袁妩立刻反驳,“陛下才不是这样的!”
虽说昨晚床上,皇帝确实有点儿心不在焉,可他毕竟年轻,体力上乘,哪怕不那么专心,袁妩也被弄得够呛。
旁边周献容叹了口气,插话道:“皇后娘娘,何必这样编排庄嫔呢?”
燕归瞥了她一眼。
袁妩此时才意识到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咬了下嘴唇,哼声道:“皇后娘娘记恨妾身分走陛下的宠爱,直说便是了。”
燕归却温和地笑着:“都是姐妹,我记恨你做什么?只是我如今身在中宫,不得不挂心陛下之事。”
不待反应,燕归接着道:“如今陛下已二十又二,却还没有子嗣,妹妹你承宠最多,肚子却没什么动静,这怎么行?”
她还转向周献容:“贤妃,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周献容赔了个笑脸。
论及子嗣,袁妩的嚣张气焰一时灭了不少。
燕归目光在众妃嫔间扫了一圈,不紧不慢道:“我虽初入宫中,但毕竟承赖先帝赐婚,嫁予陛下为后。我别无所求,唯愿后宫和睦,诸位姐妹尽心服侍陛下,为皇室开枝散叶。唯其如此,我魏国方能绵延百代,福泽万年。”
众妃嫔齐声称是。
于是为难皇后的场景,演变成了皇后训诫妃嫔。
钟太后回来,正好眼见此景。
她面带微笑,燕归在她眼中读到了满意的意思。
“好了,如今天冷,你们都回去吧。”
钟太后目的达成,也不必再留着那些妃嫔了。
“皇后留下。”
待妃嫔散去,燕归先开口询问:“母后,那位尚宫来找您,所为何事?”
钟太后深深看她一眼,道:“那不是什么要紧的,我要同你说的是别的事。”
燕归摆出认真的表情。
钟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陛下仓促登基,这偌大后宫总要有人把持着,我是太后,暂且代劳了。如今你嫁了进来,这凤印还是交到你的手上最为稳妥。”
这就是燕归等着的那句话。
大兴宫相当于一个大型国企,钟太后是董事长,之前一直暂代总裁的活。
现在,燕归入职坐上了总裁的位置,董事长当然就要把工作都交接给她。
但是国情特色,她没直接点头。
而是先自言才学浅陋,担心管不好宫闱中的事宜,不肯接受凤印,请钟太后另觅贤能。
钟太后好一番夸赞,说她燕家女儿的才情天下皆知,她是先帝亲自相中的皇后,这凤印非她莫属。
燕归的眼眶都被说得泛了红,这才哽咽着应允下来,发誓定不负先帝与太后所托。
搞得钟太后也挺动容,告诉她说:“往后几日,你都来宝慈殿,六宫之事,我慢慢教给你。”
燕归乖顺称是。
要开始对接工作了。
此后数日,她往返于千秋殿与宝慈宫之间。
书中大部分的设定出自她之手,她是记得的,只是这毕竟是言情小说,不是文献,她并非事无巨细地安排下去,剩下的很多细枝末节,应该是小说世界自行完善的。
而这些细节,就是燕归需要明确的。
作为上一届宫斗冠军,钟太后待人处事都很有一套,宫中被她打点得井井有条,各处管事都对她忠心臣服。
对于燕归接管后宫大权,这是有益的。
但这益处也只是暂时罢了,燕归很清楚,将来她与钟太后必定会有不同意见,她必须悄然安插自己的势力。
燕归学得快,最后一日,时至午后便结束了。
钟太后夸赞:“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往后宫中事务,便要渐渐交到你手上了。”
燕归听懂了,总裁还有试用期。
她笑了一笑:“臣妾只怕还有许多事要来烦扰母后呢。”
钟太后爱怜地拍她手背,道:“其实这宫中事务是次要的,更要紧的,是你要多对皇帝用心。”
燕归了然,哦,要开始演戏了。
第一步,先点头:“臣妾明白的。”
第二步,微微垂下眼眸,“臣妾自幼仰慕陛下,愿与陛下长厢厮守,儿女满堂。这些年,臣妾的心意从未更改。”
最后一步,扬起笑容,道:“虽说陛下这会儿对臣妾冷淡,可臣妾有母后信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陛下总会看到臣妾的好。”
钟太后听得满意,又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了,你这几日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
这几日燕归确实累着了,回去后,千秋殿内炭火旺盛,暖融融的熏得她困意翻涌,索性去床上小睡片刻。
睡前她迷迷糊糊想着,钟太后提谢晏,是因为他这几天都没往后宫来,太后要替儿子说句话。
这不重要。
燕归很快转念去想,她得盘算一番,尽快拿到凤印。
迟则生变,书中最终是周献容拿到了六宫大权,燕归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是最重要的事情,燕归想了许久,眉头都拧起来。
也不知何时睡去,燕归朦朦胧胧,察觉有人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她瞬间警觉睁眼,入目是细语的面容,紧蹙的眉微微松开。
倒是细语,乍然对上燕归精锐微冷的目光,显然怔了一下。
燕归闭了闭眼,敛去锋芒,哑声问:“怎么了?”
细语慢半拍反应过来,轻声道:“陛下身边的江秉笔来了。”
燕归一时不解。
书里她没写过这段剧情啊。
她干脆发问:“来做什么?”
细语回答:“说是陛下有东西要赏赐给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