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交头接耳,小声说大声笑的。
尤其是作死一号洛千晴那帮闺蜜们,“对了,乡下来的会作诗吗?”
“别大字不认识一个。”不仅作诗,还要写下来的,记录在诗会的诗册里,这是洛千晴这个副会长新定的规矩,以供贵族子弟们传颂。
洛千晴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洛青窈的“佳作”被“传颂”的情景了。
而就在洛青窈站起来的时候,她还朝那倒酒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就见那丫鬟转动了手里的玉壶。
萧宜宁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洛千晴,竟在她组的局上搞事,这熟门熟路的模样一看就是惯犯,怪不得后来她被千人憎万人怨。
劝君交友需谨慎,千万莫交无义郎啊。
关键是,这情景也和梦里的一样!
萧宜宁往赫连挚那瞟了一眼,恰好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
她心里一阵郁闷,跟书里写的那样【紧紧捏住了手中的帕子】。
而洛青窈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嘴边还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提笔在纸上一边写一边念:
夜夜烹茶煮雪冰,今宵雾色十分澄。
山窗坐落三更月,炉焰犹然煖气蒸。
原本喧哗的现场突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洛千晴和那些姐妹们十分不信的凑过去一看。
哇,那么多笔画的,难写的字,竟然一个错的也没有!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
假的吧。
不知谁带头,“好,好诗!”那位仁兄还点评了一番,说今天无出其右了。
“何止,堪称这几届诗会之最。”另一个贵公子道。
“没想到洛大姑娘竟是才女,让我等汗颜,自愧不如啊……”
好几个以才情著称的公子交相称赞,【可把洛千晴气歪了嘴。】
萧宜宁看见赫连挚神色放松下来,嘴角带笑,心里闷得更厉害。【帕子都要被她绞碎了。】
她这是学了神功吗,帕子也能绞碎。
这个角度赫连挚看不清她,她却看他清清楚楚。那不单单是欣赏的眼神。
而不经意掠过萧云澜那时,萧宜宁还意外发现徐志修盯着洛青窈看,【竟是痴了一般。】
女主的魅力果然强大啊,方圆百里,只要是公的难以幸免。
萧宜宁怎么能不难受呢,她和萧云澜两姐妹同时被抢了男人啊。
不,她赶紧甩甩头,把自己从书里扔出去!
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洛青窈那,把那杯酒同自己的交换了。
这动作恰好被洛千晴看见了,因为洛千晴还有后招所以盯着姐姐的杯子,谁知竟被萧宜宁调换!
这萧宜宁要干什么?
还能不能愉快的当姐妹了。
萧宜宁刚换了杯子,就轮到她作诗了,她身后的智囊团早就作好了塞给她。
不过萧宜宁这次却没用,“既然这样,我就献丑一首吧。”
众人心想,你可拉倒吧,每次都是请代笔做的,不过她身份显赫,谁也不敢表现出来。
“天上一群鹅,哗啦射下来,姑娘串一串,烤架冒油香。”
“噗嗤!”
宸王一个没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接着不是有人被酒呛到就是被自己的口水噎着。
这这这……这什么鬼。
不过大家还是很给面子,说别具一格,独树一帜,乃神作。
萧宜宁内心觉得很空虚,没意思,一点意思也没有。
最后是宸王用压轴之作,把这茬给迅速的盖过去了,众人点评后一致认为,宸王的诗与洛姑娘不分上下,但在意境上,比洛姑娘高出半分。
于是,赫连挚赢得了那支簪子。
他朝洛青窈微微颔首,大大方方的样子,“洛姑娘文采,本宫佩服,这簪子——”
“殿下实至名归。”洛青窈嫣然一笑。
赫连挚抓着簪子的手紧了些,眼中的欣赏更甚,甚至有些克制。
萧宜宁再一次绞烂了手中的帕子,正要起身,萧云澜比她更快一步,“不好玩,不玩了,五姐姐陪我透个气。”
说完有些愤懑的看了徐志修一眼,后者这才把目光从洛青窈身上扯回来,后知后觉的想追出去。
萧宜宁伸出一只脚。
“哎呀”一声,徐志修摔了个狗吃屎。
萧宜宁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昂首挺胸走了出去,边走还边低声吩咐春怜,“回头给他套个麻袋。”
然后对双喜说:“按计划,把人叫到船头来。”
不多时,洛青窈便来了,神色有些戒备,“萧七姑娘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萧宜宁:“没什么事,姐姐你看这月色多美。”
洛青窈抬头看天,月呢,想了一下,不装了,“洛千晴给我下药,你为何换了我杯子?”
“姐姐好眼力。”
“七姑娘谬赞了,我这妹妹向来顽劣,我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洛青窈笑道,姿态十分得体,甚至闲适。
萧宜宁站在船头仔细的打量她,“那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换你的杯子吗?”
洛青窈道:“自然是想的,所以我来了。”
顺便看看你玩什么花样。
萧宜宁惊讶于她的镇定,这乡下来的姑娘,完全不像她以前见过的那些,她们总是畏畏缩缩的不敢看她。
也不像传闻中的粗鄙,洛青窈的目光直白而大胆,还有一股奇特的自信和笃定,倒显得别人藏头鼠尾,粗鄙不堪了。
所以人家是女主啊。
如果书里一开始设定她就是无敌,那自己拿什么跟她争,又该怎么赢。
这一刻,说不嫉妒,不恨是假的,她萧宜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去十六年,去到哪里都光芒万丈。
可到最后,她是登上云端风光无限的女主。
她是跌落泥潭自甘下贱的恶毒女配。
他们把她从高处拉下来,把她的尊严按压在地上,踩了又踩。
家人也死的死,散的散。
谁安排的,谁说的。
“来来,姐姐你走过来一些,我告诉你原因。”萧宜宁觉得自己是恶魔附体了,掏出帕子亲切的朝她招了招手。
洛青窈心中冷笑,这一看就是要搞幺蛾子了。
她一副不疑有他的样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