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灯火明亮,袅袅沉香夹杂着药香味扑面而来,重重帐幔垂落,无端多了几分神秘之感。
贺云曦抬手拂过帐幔,一步步走到床前。
躺在床上的男子脸色苍白,却掩不住惊世的美貌,眉心一点朱砂衬得肌肤冷白如玉,绝艳夺目。
贺云曦安静地站在床沿,盯着这张脸看了许久。
轩辕瑾,楚国四皇子,封号锦王,年方弱冠,容颜美而近妖,从小备受宠爱,是皇帝十几个子女中最得宠的一个,也是最遭罪的一个。
因为从小身子骨差,不但常年汤药为伴,大半时候还需要卧床静养,不能外出,所以注定跟储位无缘。
贺云曦敛眸,平静地搭上他的腕脉,以指尖感受着他脉象的紊乱,须臾,她收回手,从宽大的袖口内里摸出一个针盒,打开之后抽出最长的那根,寒光划过瞳眸,衬得清冷容颜多了几分晦暗。
贺云曦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良久,手持银针,作势朝他脖颈刺去。
躺在床上的男子像是感知到了危险,忽然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擒住她的手腕,随即一个大力把她整个人摔到了床上,贺云曦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条腿就已狠狠压在她身上。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得让人应对不及。
贺云曦却丝毫不慌,甚至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似的,微微抬眸,不闪不避地对上一双绝美却狠戾的眸子。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轩辕瑾一条腿压在她身上,冷冷盯着她,昳丽的眉眼戾气横生。
话音刚落,一缕黑血忽然渗出嘴角,显然是方才这番激烈的动作更快地催发体内毒素发作,五脏六腑疼得像是要搅在一起似的。
轩辕瑾眉头蹙紧,咬牙忍着毒发时的剧痛,一双眸子依旧戒备地盯着眼前这个女子。
被他制住的贺云曦微微挑眉,一双漆黑干净的美眸注视着他嘴角血丝,温和一笑:“我叫贺云曦,威武侯府养女,也是你刚过门的王妃,以后会是你的专属大夫。”
“王妃?大夫?”轩辕瑾看了一眼她指尖捏着的银针,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治病还是刺杀?”
“解毒,顺便试一下你的底。”
女子半点不慌,说完这句话,抬手在他腕间轻点一下。
轩辕瑾骤然感到腕间一阵酥麻,随即手上竟不自觉地卸了力。
贺云曦挣脱他的钳制,并把他推倒在床上:“既然是病人,就乖乖躺着,别乱动。”
轩辕瑾手腕发麻,不敢置信地盯着她:“你会武功?”
贺云曦不置可否。
轩辕瑾还想再做些什么,然而肺腑一阵温热涌上,他迅速起身趴在床头,“噗——”
一口黑血喷出,帐幔上洒落点点血迹。
轩辕瑾整个人如卸了力的羔羊,半昏半沉地睁着眼,肺腑疼得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你最近正处于毒发期间,不该强自运功抵抗,动作越激烈,毒发的速度越快。”
轩辕瑾强迫自己找回一丝神志:“你……不管你是谁派来的,我警告你——”
贺云曦没理会他,一手提起他的肩膀,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把他全身衣服脱去,只剩下一条亵裤,然后把他压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干什么?”轩辕瑾气得脸色发青,“你一个柔弱女子,竟如此脱男人衣服,你……知不知羞?”
“我现在是你的王妃,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就算把你剥光了,也没人会说什么。”贺云曦拿出银针,一根根擦拭着,“洞房花烛第一晚,先替你扎个针,希望你配合一下。”
一番毒发导致轩辕瑾面色惨白,此时他分明没有丝毫力气,眼睛却依旧透出几分阴森凌厉的冷芒:“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不相信又能怎么样?”贺云曦挑眉,“你能奈我何?”
“你!”轩辕瑾气极,恨不得杀了她。
贺云曦却不再理会他,一双美眸漫不经心地扫视他身体各个部位,像是在决定从哪里下针。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屋子里的两人皆未理会。
“成亲携带银针,假装自己是大夫?”轩辕瑾冷冷看着她,“你确定不是别有所图?”
“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贺云曦挑眉轻笑,眉眼如冰雪初融,美得让人失神,“锦王殿下最好认清自己的处境,现在是我能帮你挣脱眼前困境,你该感谢我,而不是跟一只炸毛的刺猬似的,浑身充满敌意。”
轩辕瑾表情一沉,目光落在她一身尚未褪去的嫁衣上,眼神深沉。
贺云曦转身拖了张椅子过来坐下,打开针盒,语气淡淡:“我现在要开始施针,不是解毒,只是暂时缓解你毒发的痛苦,还望锦王殿下配合。”
轩辕瑾就算不想配合,也根本做不到。
他现在就是一个待宰的羊羔,哪怕贺云曦现在杀了他,他都毫无反抗之力。
轩辕瑾索性闭上眼,想着生死有命。
她要真敢杀他,就算拼着两败俱伤,他也绝对在临死之前拉她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