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中行走实在不便,视线中永远是白茫茫的一片。
宋锦书浑身滚烫,连眼都睁不开,我只能咬牙将他背在肩上拖着走。
好在在我的意识消磨殆尽之前,我带着他至少走出了雪地。
识海翻腾间,我蓦然想起哥哥周越刚把窈窈带回去的时候。
哥哥是在边塞遇见的她,那时战争已尽尾声。
他说她是他见过最特殊的女子,和京中的大家闺秀都不同,窈窈从不拘泥于小节。
也不如其他女子般勾心斗角,她会很多新奇的东西。
甚至会因为军中粮草的数量不好称重记数而自创一套新的记法。
窈窈说,她从未入过京城,于是哥哥便做主将她带进了周家。
她确实奇特,连母亲见了她也欣喜不已。
还称哥哥“铁树开花。”
周窈窈教了我许多新知识,是我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她高扬着脖颈说总有一天她会叫这个时代的女性全部学习这些新知识。
说这些的时候,她的眼中满是星光。
我说:“窈窈,这施行起来怕是很困难。”
自古以来女子便不被允许上学堂,寒门出士子都要接受世家大族的压迫。
更遑论女子。
可窈窈却浑不在意的说了四个字:“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我轻轻的默念这几个字。
这四个字真是给了人无限希望。
所以在我恭喜她喜得良人,她却告诉我她要逃婚时,我帮她了,哪怕她顶着周家的名头。
我不知她是如何惹的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但窈窈的眸子里写满了对这门亲事的拒绝。
于是我给她准备了银两,准备了马匹,让她趁着夜色走了。
只是我没想到哥哥也要跟着。
他架在车檐前,如同小时候一样揉了揉我的脑袋,眼中满是笑意。
哥哥说:“谢谢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中满是轻松和开怀。
这让我觉得我也做了件对的事情,心里的不安也松懈了些。
只是这之后谁也没想到,宋锦书会将矛头对准了我。
我有勇气帮助哥哥和窈窈逃。
可却没有勇气自己逃。
正如江梓柔,她被当作利益筹码送入皇宫给小了自己五岁的皇帝当贵妃。
而我,又是另一个保全全家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