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道:“如果确定是他拿的,我有办法证明这吊钱是你们的。倒是不用去报官。”
要报官还得去县城里,这镇上有里长,可是他不管断案。去县城远先不说,这县太爷还不一定今天就给你办!
“你怎么证明?”大舅哥问道。
顾安道:“大哥,你去帮我打一盆子热水来,我自有办法。”
刘大郎见他说的信心满满,犹豫了一下道:“好,我去对面面馆里打。”
这时候,那边两人还在撕扯。
顾安站出来说道:“诸位,安静一下,请听我说一句。”
刘屠夫见站出来的是自己那弱不禁风的女婿,声音倒是停了下来。
那小个子男人被刘屠夫压着,也好奇的看着这书生样子的人,看他想干嘛。
顾安又咳嗽了几声,见周围人都安静了下来,才说道:“诸位,我有办法来证明这一沓钱到底是谁的,请诸位帮忙做个见证。”
有看热闹的问道:“你要怎么证明?”
顾安道:“这人不说实话,可是这钱,它不会说假话。”
那小个子刚才心虚了一下,不过听顾安这故弄玄虚的话,又放下了心来。
还嘲笑道:“哪里来的酸书生,真是笑掉人大牙了,还钱会说话?你问问看这钱,看他说不说谁是它的主人!”
顾安一点儿没生气,说道:“我会让它开口,这不用你操心。不过我想先问你两个问题哈?”
“你说这钱是你的,那么敢问你这钱从哪里来的?”
那小个子道:“自然是从家里拿出来的。”
顾安又问:“那么你拿着这些钱去过哪些地方呢?”
“我从家里出来就来买肉了。咋的,盘户口啊?”
顾安笑道:“那倒不是,我想着你只是来买个肉,用得着那一整吊钱吗?”
“哼,你怎么知道我不买别的东西。”
顾安又道:“你应该不是从家里来吧?让我猜猜,你应该是从县里才回来吧!”
小个子男人道:“你……你胡说。”
顾安靠近他,闻了闻道:“你身上又有胭脂味儿,又有酒味儿。在家里早上就喝酒啊?”
“而且你的鞋子上,那么厚一层青草和泥。咱们镇上这几天都没下雨,地面干着呢,怎么会沾上这么多泥?”
看热闹的人,听顾安一分析,顿时就觉得这个人更加的可疑了。原本看他穿着打扮,一身的细棉布都不便宜,应该不会是那种偷钱的人。
也有人认识他,这薛山孙地主家的上门女婿,孙地主家那可是有百亩的良田,怎么也用不着偷钱花啊。
但是这会儿听顾安一说,有人心里不禁产生了联想,这薛山的老婆可是个母老虎啊!
“哼,你管我从哪里来,总之,这钱本来就是我的。”
顾安道:“好吧,那现在我们就让钱来说话吧!”
正好此时,刘大郎端了一盆热水来。
“好了,薛山,你如果不心虚,就请你将那一吊钱放进水中吧!”
刘屠夫扯了扯,还紧紧抱着钱的薛山道:“快放,不然别怪我动粗了。”
吃瓜群众:“放进去啊!让我们看看钱能不能说话。”
“如果你没做亏心事,干嘛不敢放啊!”
“对对对!”
最后,薛山还是将一吊钱放进了热水里,就见这盆子表面浮起一层油花。
顾安说道:“请看,诸位,有人看出了这铜钱它有什么异常吗?”
这时候有人一头雾水,有人却看明白了,便有一人自得的说了:“这铜钱有油!”
”没错,这铜钱上沾着油,而且还是很多油。那请问诸位,你们家里带出来的铜钱,它可有这么油?”顾安又问
“没有啊!”
“那怎么可能,家里的钱老婆都用帕子包了,藏得好好的,可没有给他见油的机会。”
“唉,我自己嘴里都没油呢,钱上哪里还能有油水!”
……
见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的一阵,顾安道:“那这些铜钱,为什么这么多油呢?”
这时候,众人已经被顾安的连番提问激起了兴趣,便有人说道:
“我知道,这钱肯定是肉铺老板的。肉铺的老板经手的铜钱,因为手摸了肉,又去摸铜钱,铜钱上才必然带有油。”
围观的那些人连连点头。
顾安笑道:”这位大哥分析的太好了,在下也是这样认为的。看来铜钱帮你招了,薛山,你承认不承认?”
薛山脸色发青,但是仍然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这时候围观的众人,他们已经不是看客了,而是刚才破案的参与者,基本已经认定了这薛山偷钱的事实。
因此见薛山还不承认,便也有些义愤填膺了。
“薛山,你该不会是昨夜去照顾某位佳人,将钱花光了不敢回家吧?”
“是啊,赶紧认吧。不然一会儿刘老板压着去你家,被你那凶悍婆娘知道了,你更得挨一顿打!哈哈!”
实际上,薛山成婚前就是个混混,在外面偷鸡摸狗什么都干。后来孙员外招赘婿,一般男子都不愿当赘婿,他却不介意,孙家有钱给他花就行。
成婚后,他娘子管的严,他偷鸡摸狗的事儿也干的少了,这才让大伙渐渐忘了他以前的事。
薛山如今也没有办法再辩驳,挣扎起身,道:“这些钱还给你就是了!”说完扔下钱跑了。
围观的人又开始对着顾安好奇了起来。
“这位读书人是从哪里来的,真是聪明啊。”
“还能这样断案呢,真不愧是读书人。”
……
顾安可不想被人围着问东问西,赶紧对丈人道:“岳父,小婿跟大哥先去办事儿了。”
说完,拉起刘勇就跑了。
刘屠夫见女婿步伐轻快,想来该是病好了许多,顿时心情又好上几分。
见摊子面前还围着人,赶紧拱手对众人道:“诸位,谢谢诸位今日为刘某主持公道,今日猪肉全部打折。”
一听猪肉打折,众人就更是高兴了,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也打算买点儿肉回家去。
听见大伙儿还在津津乐道刚才的事,讨论着薛山和那位书生。刘老爹心下得意,你们夸的这个人,他是我刘途的女婿。
于是十分谦虚的向众人介绍道:“那小子我的女婿顾安,十八岁那年才勉勉强强中了个秀才,当不得大家这般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