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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不仅是中秋节,还是太后的小儿子,当今圣上的胞弟,先帝的六皇子闲王的生辰。

太后最是喜爱小儿子,可陛下登基后,却将闲王给派去交趾驻守。

那里距离京城千万里之遥,民风不开化,穷山恶水,乃野蛮之地。

当初大晋先祖打下那个地方后,只设立了承宣布政司管理,但这些年被指派去的官员基本就是有去无回,相当于被流放了。

堂堂帝王胞弟,大晋亲王的封地竟然是那种鬼地方,太后怎么能忍?

每每中秋夜她都会跟陛下争吵起来……

就跟曹公公说的那样,撷芳斋距离慈宁宫不远。

跟老妈吵完架,心情不佳的皇帝陛下最有可能就是随意闲逛起来。

而撷芳斋的院子里种满了金桂,飘香十里。

加之王婕妤先前送到帝王面前的桂花酿,想不引起他的注意都难。

对,不管是桂花酿还是柘枝舞,都是虞暖复宠计划的工具罢了。

妙柠和妙栩只看得到王婕妤抢了她辛苦修复的古舞和亲手酿造的酒。

却不知,她能抢得过去,全是因为虞暖本意就是想让她抢的。

连东施效颦都能让皇帝侧目的话,当真正的西施出现在他面前时又会如何呢?

王婕妤啊?

虞暖引诱帝王的一枚棋子而已。

真以为她的东西是那么好抢的吗?

至于虞暖又为何会知道皇帝和太后以及晋王的事情?

这就要归功于她身边的小太监卫献了。

他可是个妙人啊。

虽来历成谜,但他精通医毒,又知道许多皇室辛密,更甚至,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洞察后宫动向。

换作现代,小太监卫献就是虞暖最棒的经纪人了。

不枉她花重金从冷宫的老太监手里救下了他,带在身边。

不然,虞暖纵有七窍玲珑心,没有一个神队友辅助,在这错综复杂的后宫里也是寸步难行的。

虞暖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宫女服饰。

这个局的收获在他们预料之中,又超出意外的好。

变成小宫女去到皇帝身边是坏事吗?

不,这简直就是国际名导拿着女主剧本塞到她的手里。

虞暖如果还不能把握机会给自己铺就一条康庄大道,那她可以自我了结了,反正没用的人早晚也会成为宫斗牺牲品。

当然,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她的人设就是娇憨单纯、胆小天真的失宠小嫔妃。

昨夜跟皇帝春风一度也全是巧合。

此时,不安、疑惑、忐忑,才是她最真实的情绪反应。

宫里都是人精,不说那位在天下文人中有着暴君名声的铁血君王,就是她面前的这位曹公公都是个千年修炼的老狐狸。

但凡她行差踏错一步,那结果就不是获宠而是找死了。

庆幸虞暖是科班出身,苦练演技多年,又加之天赋异禀,最擅长的就是沉浸式表演。

连她的黑粉用放大镜观看她的作品,一帧帧分析,一幕幕挑刺,都挑不出她演技上的半点瑕疵。

瞒过皇帝和曹公公的眼睛,她还是有点自信的,只不过不容她放松半点警惕就是了。

但不踩在刀尖上行走,怎么获得最隆重的喝彩,怎么站在C位?

不是站在巅峰,就是粉身碎骨,虞暖不会给自己别的选择。

谁让上天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容貌和天赋呢?

……

到了皇帝的寝宫乾阳宫,曹公公人就不见了,雍德帝还没下朝。

虞暖孤零零地站在前殿大厅里,漂亮的小脸上全是茫然和无措。

门口有禁卫军守着,殿里的宫人们要么低着头站岗,要么安静无声地擦拭打扫。

要不是虞暖看他们都是能喘气的,还要以为是误入什么恐怖片现场,那群宫人全是纸片人呢。

她轻咬一下唇瓣,故意做出不敢跟他们搭话的样子,又觉得大家都在干活,穿着宫女衣服的自己傻乎乎站着很是惹眼。

犹豫了许久,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蹲到一个擦地砖的小太监旁边。

虞暖看了看他,小太监一板一眼地干活,连分个眼神给她都没。

她也不敢开口,尝试着从木桶里捞起一块布,学着小太监的动作,像模像样地擦着。

雍德帝下朝回来刚踏入寝殿,一眼就看到穿着青色宫女衣裙的虞暖在……擦地砖,或是说在帮倒忙。

虞暖无措地蹲在木桶旁,俏脸嫣红,羞愧万分地看着地上一块一块的水渍。

那本是小太监刚刚都已经擦拭干净的地方。

结果……

小太监白惨惨的一张面瘫脸竟露出了几分生无可恋。

若非乾阳宫规矩森严,他怕是早对着虞暖破口大骂,让她滚远一点,耽误他工作是一回事,害了他的小命她赔得起吗?

虞暖小声地道着歉,并发誓如果陛下怪罪,她一定一力承担,不会连累小哥你的。

“哦?你要如何承担这罪责?”

帝王低沉的声音传来,语气似笑非笑。

“参见陛下。”

殿里的宫人齐齐下跪叩拜。

虞暖倏而转头,只一眼,就仿佛坠入无边的深渊中。

男人瞳眸很明亮,却锐利得可怕,隐约的压迫感令人无法喘息。

金戈铁马,铺天盖地的血腥厮杀,这是在现代的虞暖从未遭遇过的恐惧,像有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她的喉咙。

雍德帝,一位经过战争洗礼,杀伐狠绝,手染无数鲜血,站在这个世界权力顶峰的强悍君王。

有一瞬,虞暖觉得他的目光像是能剖开她的血肉,直达她的灵魂。

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少了酒精的壮胆,虞暖在这一刻是真切地体会到皇权和帝王有多可怕。

难怪心机深沉如张皇后,在这位帝王面前也是战战兢兢的。

幸好原身的性子本就娇弱胆小,深深惧怕着皇帝,而她酒醒后,也暂时没有想着改变。

因此,此时她雪白着脸,惊恐不已地跪在地上的样子也就成了正常的表现。

雍德帝墨眸微眯,打量着面前怯弱的少女,哪儿还有昨夜在他面前的灵动放肆,野得难驯。

人有千面,前朝的百官、后宫的女人更甚,皇帝早已习惯了。

他只不过是不喜新刚寻得的小玩具失了趣味罢了。

雍德帝顾自从她身旁经过,走向上首的龙椅。

虞暖不敢抬头,只隐约闻到帝王身上略带一丝冷的木质香,很熟悉。

毕竟昨夜她才跟他翻云覆雨,肌肤相亲,君王身上的气息此时还浓浓地刻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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