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烨勾唇笑,眼尾带出一些上扬。
沉声看她半晌,终于说出自己的决定,其实这一路上他都在想,若是找到姜笙该如何和她相处。
“日后你就叫我兄长。”
“啊?真能这样?”
“日后我们就以兄妹相称,待你及笄后……”
看她忽闪着大眼眸子,君烨没再说下去,他计划的是照顾姜笙到她及笄后,找一个忠厚的男子将她嫁了,如此也算对得起前世一场恩爱。
“及笄?兄长,我还有一年及笄。”
“兄长,你住哪间屋子啊!”姜笙跟在君烨后面问。
君烨转身,二人差点碰到脸,冷戾道:“你去挑自己的屋子,不用跟着我,去吧。”
“哦。”
姜笙转头,怏怏的往另一边,这人真奇怪,忽冷忽热,阴晴不定。
君烨看她垂头丧气的背影,琢磨自己是不是过于冷漠?
穆江问道:“殿下,您真的要在这里常驻?”
君烨推开一间朝南的屋门,走到书房窗边,看到屋外是一片翠竹林,道:“这里风景很不错,很适合修身养性,明日去集市上买几名稳妥的下人回来伺候姜笙。”
“是,殿下。”
君烨瞪了眼他,“该叫什么?谨慎。”
穆江马上道:“是,公子。”
“暗卫已经安插在附近,这里很安全,公子放心。”
君烨满意的点头,又看了一圈陈设,走到朝南的窗边,道:“这里还要放一个紫檀木梳妆台,衣架,衣柜。”
边陲小镇,哪有这好东西,又改口道:“桃木也行,去置办一套来。”
穆江点点头,又记了他说的其他几样物件。
“去把姜笙叫来。”
“是。”
不一会儿,姜笙蹦蹦跳跳的跑进来,“恩人,你叫我?”
君烨看她半晌,姜笙摸头,难为情道:“兄长,你叫我?”
走到她面前,沉声道:“女孩子是该这样风风火火吗?你不是名门闺秀吗?”
说完,又恨不得咽回去。
是啊,她原是大将军之女,京城贵女圈里最风光的存在。
自从将军府被查抄,母亲带着她流放边关,两年来,她从未放下心轻松过一刻。
看她发呆,眸光有泪花,君烨清清嗓子,道:“这间屋子日后你住。”
姜笙回过神来,左右走了一圈,道:“这间屋子最大,光线最好,还是兄长住合适。”
君烨面无表情道:“你很喜欢顶嘴吗?”
说着已经走出了屋子,姜笙撇了撇嘴,看着他颀长高大的背影,做鬼脸道:“是不是天生不会笑?总是板着一张脸!”
边关的月亮静静地悬挂在夜空中,给人们带来了一种宁静与祥和的感觉。
穆江打下手,姜笙张罗了一桌饭菜。
刚要跑去喊君烨,看到他已经换了一身银色锦袍出来。
“兄长请入座。”
君烨见姜笙还没有换衣裳,问道:“怎么还这副衣衫褴褛?”
姜笙摸了一下头发,道:“兄长,头发和脸我洗过的,饭菜是干净的,至于衣裳,我想晚上去河边洗澡以后再换新的。”
君烨刚拿起的筷子放下,诧异道:“你从前是在河边洗澡的?”
姜笙脸上洗干净已经没有那么黝黑,泛着蜕皮,带着些晒黄,抿嘴小声嘀咕道:“我都是夜里偷偷去河边,没人看到。”
君烨胸中翻江倒海,弄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情绪涌上头。
半晌道:“先吃饭吧。”
“哦。”
她的手洗干净了,凸显出更多裂着的血口子,看的君烨五味杂陈,忽的起身道:“你跟我来。”
“我吗?”
姜笙还以为是叫她,却没想到君烨叫的是穆江。
二人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姜笙自己端起碗吃,尝了一口,叹息道:“我是没什么烧菜天赋,两年了做饭还是这么难吃,难怪兄长吃不下去。”
啃了两个馒头,把碗筷收了。
刚回到主屋去,看到院子里君烨带着穆江二人正在劈柴,砍木头,已经箍好了一个大木桶的雏形。
姜笙兴奋的喊道:“这是沐浴桶?是给我做的吗?”
二人都没答话,姜笙过了两年的艰辛日子,忽然感觉掉进了蜜罐里,褪去苦涩,甜丝丝的。
捏自己的脸,疼,是真的,不是做梦。
双手合十,朝夜幕里的月亮,闭眼祷告道:“爹,娘,一定是你们保佑,才让兄长救我,日后我一定会听兄长的话,好好生活,爹娘在天之灵安息吧。”
君烨拉着锯子,将她的话听得真切,这几个月从京城出来后的犹豫迟疑,此时顿觉是正确的。
出京城前,他查到档案,知道姜武被赐死后,家眷被发配边关做苦役。
君烨计划到边关,可以避开京城夺嫡纷争,也能找机会博得一个好名声,还能了解驻防部队布防情况。
倘若他不来,不敢想姜笙会过上什么样糟糕的生活,一想他的心一揪,心如止水的他这是怎么了?
初做前世的梦,是好奇,而后抵触。
前世种种,皆为过往。
今生他和她是独立的,不该再沉醉过去,往前看对谁都好。
两个时辰后,沐浴桶完工,搬入了主屋。
姜笙负责烧热水,君烨带着穆江提了几桶热水。
清水冲过,加热水之前,君烨喊道:“等一下。”
他拿出锦帕,取过酒囊,倒了些酒,要擦拭木桶消毒。
穆江道:“公子,我来。”
擦了一遍木桶,加入热水,君烨看了一眼姜笙,道:“好了,快洗洗歇息吧。”
姜笙害羞道:“谢谢兄长。”
关上门,姜笙低头看自己破旧的衣裳,华衣锦服,热水沐浴还是两年前在京城将军府里。
看了眼窗户竟都关着,“是兄长帮我关的吧?”
脱了衣裳,露出洁白无瑕,宛若玉雕般的身子。
虽然脸上,手脚晒的黑,可身上却肤若凝脂般雪白,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慢慢脱下衣物,踮起玉足进了沐浴桶,哇,好舒服啊!
热水蒸汽氤氲,姜笙抚摸粗糙不平的脸庞,道:“哎,这张脸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白嫩呢?怕是毁了。”
轻轻闭上眼睛,水滴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滑动,轻柔的触碰着她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