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缺尴尬一笑,连忙拿出昨夜师父给的信件。
虽然他不知道这里写的什么,但凭师父交代的话,他也能明白,这东西绝不简单。
美艳圣女脸色带着一丝羞红,扫过徐缺两人,右手轻轻一抓,徐缺手中信件瞬间落在美艳圣女手中。
美艳圣女打开信封,看了一眼信封之物,道:“当日,你真没做过?”
听到这话的徐缺表情怔住,他不知道怎么去接了……
“算了,看在闻长老面子上,我就不问了。”美艳圣女收起信封,道:“不过再到大炎国都前,你最后告知于我,否则,我会让你下不来船!”
就在徐缺开口准备说些什么,美艳圣女挥手道:“启航!”
随着飞舟缓缓升起,徐缺却尴尬地杵在原地。
“廊室第二间是为你们准备的。”美艳圣女道。
“谢谢圣女。”徐缺尴尬抱拳,上前一步说道:“其实那日,我真没做。”
虽然徐缺的声音很小,但美艳圣女却听在耳里。
她转头看了一眼徐缺,被这股审视的目光锁住,徐缺只感觉浑身光溜溜地,没有丝毫隐私。
“我相信你,过不,我希望你能将此事从记忆中抹除!”美艳圣女转身走向船舱,随后说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路途之远,要四天才能抵达大炎国都城,如无特殊情况,且莫走出房间。”
听到那冰冷的话语,徐缺只感觉耳边的冷风都是热乎的。
“圣女……大度,有情有义,我辈之楷模。”徐缺连忙吹捧感激。
他此刻好似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一般,只要能借力的东西,一概不会放过。
“哼,那是自然。”圣女不屑哼笑:“江湖事江湖了,快意恩仇本是我修道之人本性,得罪本圣女的,本圣女就算追下深渊也不会放过他,但对本圣女有恩惠的,我也会报之。”
呵呵……这完全跟那被“害”的宗主一样嘛,而且就算离开了宗门,好像这事儿还可能带出泥啊。
徐缺自我感觉露出很好看的笑容,牵强微笑施礼:“圣女天人之姿,有容乃大,岂是那无耻的睚眦必报小人,古语有云: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想必圣女定是那大胸之人!”
圣女微笑点了点头,虽然她没明白徐缺话中真意,但文绉绉的显然是在夸自己。
“嗯,你说的也蛮有道理,这几天我就不对你动手了。”圣女微微一笑,青秀一摆,整个人瞬间落在二楼观景台之上。
徐缺忍不住的擦了擦那不存在的冷汗。
哎呀,还是老话说的好,忽悠人一定要往死里的忽悠,要不然铁定翻船。
路上四日气氛很好,圣女确实没有再找徐缺麻烦,甚至还让人送给徐缺两人一些吃食。
看着碧蓝白云,万里风景,徐缺有些触景生情,很想吟诵几首上一世的诗词,但奈何他不敢这么做啊,毕竟这可是在玄道宗的飞舟上,如果敢吟诵文道之语,估计下一刻他就会被圣女蹂躏千百遍。
巨舟划破天际,很快看到一条万里长江,一座宏伟巨大的古城便映在徐缺几人的视线中。
“大炎都城到了!”一道粗犷豪迈的声音在巨舟内响起。
徐缺提着大包小包带着馨儿走出船舱,目光死死的看向下方巨大都城。
就在徐缺两人准备下船时,美艳圣女出现在徐缺身边。
“这个给你,有缘的话,日后再见。”圣女递给徐缺一个红色香囊。
徐缺尴尬接过香囊,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打着什么主意,但他可不希望和这位圣女遇上,毕竟他还想好好活着呢。
“多谢圣女,有缘再见。”
就在徐缺准备快速离开飞舟时,美艳圣女右手拦在了徐缺面:“我给你东西了,你是不是应该回礼呀?”
此话一出,徐缺懵了,这咋还带自己要东西的呀?
不过徐缺反应还是很迅速的,随手从怀中取出一块锦帕,虽然他不知道这是谁给他的,但能一直放在怀中,应该很重要。
“走吧。”美艳圣女接过锦帕道。
看到这美艳圣女终于放行,徐缺也不顾上细问,果断带着馨儿跳下飞舟。
双脚落地,徐缺心中巨石终于放下,就在他抬头看向飞舟时,那飞舟已然回到了天空。
紧接着,飞舟如同离弦的箭,瞬间消失在都城上空……
徐缺嘴角抽搐,定了定心神,拉着馨儿道:“我们终于回到红尘世间,馨儿,走,带你回家!”
听到回家,馨儿高兴的欢呼起来,要知道,她这几天被关在船舱里可是憋坏了。
从天上观看大炎国都城显得特别气派,但走到城墙之下时,徐缺才认识到何叫人间疾苦!
无数逃荒难民跪在城门两侧,他们懂得乞讨之人便将破碗举得老高,乞求路过之人行善。
“哥,那些孩子头上为何插着草呀?”馨儿心情复杂的问道。
小丫头虽不懂人间疾苦,但能看出这些人的不同之处。
“走吧,我们入城看看。”徐缺没有解释,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他本以为这个世界应该很祥和,每个人都应该能吃饱穿暖,但眼前的一目却打破了他的世界观。
而就在两人准备入城时,两名手持长戟的守城士兵拦住了他们。
“喂,站住,通牌拿出来!”
通牌也就是证明身份的东西,有纸质的,也有木质和其他金属类的。
“嗯,等一下。”徐缺在胸前包袱中翻找出一块铜制身份牌,然后晾在两名守城士兵面前。
看到上面刻意镇远国公府字样,两名守城士兵立即鞠躬抱拳。
“小的有眼无珠,还望公子原谅。”
“没事,你们也是尽职尽责。”徐缺无所谓的回道,对他来说,他穿着这个样子,手里还拿着大包小包理应被盘查。
两名守城士兵讪笑,恭敬的将徐缺二人送入都城。
都城内繁花似锦,与外面的乞荒场景如同两个世界。
这里没有钢筋水泥构筑的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的板油大路,但却有着古香古色的亭台楼阁,街道两侧的房屋雕梁画栋,满大街穿着的衣服也是千奇百怪,听着酒楼里传来的“爷,再来”,“爷,请进”的呦呵声,徐缺颇感几分兴趣与新奇。
闻着酒楼内散发出的香气,馨儿擦了擦口水,忍不住的吞咽几下。
徐缺看到小丫头的模样,也是忍不住苦笑,他知道她饿了,但奈何身上没有任何银钱。
原本好不容易骗到的银子,全被闻青泉给散了,这让现在徐缺有些牙疼。
所以徐缺只能安慰馨儿:“你先忍一忍,等会儿就到家了,我家可是国公府,什么吃的没有?回去后给你做顿大餐!”
听着徐缺的话,小丫头口水都快喷出来了。
徐缺牵着馨儿的小手来到一家饰品店前,里面小二见状连忙跑了出来:“这位公子里面请,我们园宝斋首饰最为新颖齐全,保证您会喜欢。”
“小哥,我打听一下,镇远国公府是在哪里?”
小二的表情很奇怪,来到徐缺身边小声试探:“公子不是都城人吧?”
徐缺皱眉,他不知道小二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问道:“小哥何意?为何这样问呀?”
“咱们都城人都知道,现在国公府已经快没了,自从半年前老国公去世后,这继承国公的徐茂峰就已经被贬了,说不定再过几日,国公府就要改换门庭了。”
啊?徐缺脸色大变!
“发生了什么事?麻烦小哥告知。”
这小二也是八卦的主儿,左右看看没人关注,他压低声音说了起来。
半年前,老国公徐振山老死家中,上面那位等这一刻眼睛都绿了,老国公刚死一个多月,那位就下令让接任国公的徐茂峰带兵攻打北疆三镇,说是攻打,其实就是让徐茂峰埋在那里,要不是徐茂才擅离调用延北五万大军为自己大哥解围,估计徐茂峰就已经战死沙场了。
虽然徐茂峰捡回来了性命,但圣怒难为,徐茂峰因战损十万,丢失北疆三镇,国公之位被拿,军职也被贬为督北参军。
至于徐茂才擅离调用驻守大军,侯爵降为了子爵,军籍也被除名。
原本偌大的一个国公府,现在可真是树倒猢狲散,很多下人也是悄悄搬离开,以前经常走动的官员更是避而不急,就好像躲瘟神一样。
听闻小二的话,徐缺有些失落,也有种莫名的愤怒与悲哀。
愤怒是因为那位对徐家的狠毒设计,悲哀的是,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家,结果整个徐家就这样没落了。
虽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心理上与国公府并没什么太多印象,但他知道,这一世的父母还健在!
“哥哥,别难过,馨儿陪着你。”小丫头抓紧徐缺的手,虽然她不懂这里发生的事情,但她明白哥哥有些难过。
她是经历过失去双亲之痛的,没了家之后,世界都是冷色的,直到师父将她捡回,她才重新活得的像个人,也看到了阳光。但如今,哥哥家也出事了,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哥哥,唯有牵住哥哥的手。
看到小丫头的举动,徐缺内心怅然,是啊,他是幸运的,因为他这一世父母都在,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走吧,哥带你回家!”徐缺露出微笑,牵着馨儿的小手向着国公府方向走去。
穿过繁华的街道,面前是一处四进大宅,怎么看也是一处繁华之地,然而,门前的野草丛生,几只流浪狗懒洋洋的躺在破墙之下,瞬间将一座国公府的破败显现出来。
徐缺轻手推门,吱呀声随着门轴转动更为凄凉,踏入这昔日的国公府——他这具身体的家。
空旷的前院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尺高的野草随风舞动。
进入西后院,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踏出正堂,目光落到了徐缺脸上,立即发出了一声惊天大叫:“小公子……夫人,小公子回来了!”
而就在丫鬟准备转身进入正堂时,正堂里面传出了“咣当”一声,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被打翻,很快,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妇人走了出来。
妇人一看到徐缺就激动了,她苍白而憔悴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缕病态的红霞,眼中热泪映欢喜而下。
妇人抢上几步一把抓住徐缺的双手,喜泣道:“缺儿,你终于回来了,娘生怕这一病后离你而去,再也见不到你了……”
感受着对方那热情澎湃的心潮,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徐缺内心悄然泛起了涟漪。
这是血脉之间牵引的东西,他能感受到浓浓母爱。
万里之行,终有归途,他这在外飘泊的人终于回家了!
丫鬟红儿端来了稀粥和两个蜡黄的窝窝头,显得特别清贫。如果拿到徐缺曾经的那个世界,只怕丢给狗吃,狗都会嫌弃。但徐缺和馨儿大口地吃了,吃饭的过程中,母亲还一直抓着他的衣襟,似乎生怕一松手,这梦境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