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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夫人,都在这里了。”

陪嫁丫鬟双手递上一个锦盒,递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时思眷打开一看,里面有几张银票,还有小丫鬟们的卖身契。

“嫁妆里的地契田契,还有翡翠的卖身契呢?”

“那些在大小姐手里。”

“就连我娘留给我的那间宅子也是?”

“是、是的。”

时思眷握紧拳头,指甲微微刺入皮肉中,但她脸上依然保持着优雅的笑容。

“很好,不愧是嫡姐,抢了我的丫鬟、我的嫁妆,连我娘留给我的杀猪宅也不肯放过。”

凌子钰在旁微微蹙眉,低声道:“她抢的不止是这些吧。”

“还有吗。”

“还有你的夫君。”

“哦?”

时思眷美眸微动,一脸好笑的瞧着他,像是要把他的俊脸看出花来。

凌子钰不自觉的偏开视线,恰好看到门口有一个粗使丫鬟鬼鬼祟祟。

“你在做什么。”

“回、回大少爷的话,夫人请大少夫人过去敬、敬茶。”

“母亲这么早就起身了吗?”

凌子钰看了看现在天色,有些凝眉。

时思眷从他身旁走过,回眸一笑:“既然母亲让我去敬茶,那我就去了。”

凌子钰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你就休息一会儿吧。”

时思眷用指尖在他唇上轻触了一下,眸中藏着万千笑意。

凌子钰迟疑着点头,松开了她的手。

“好了,石丫,我们走吧。”

“是。”

石丫下意识的应了时思眷一声,应完才微微一愣。

她好像没有跟大少夫人说过自己叫“石丫”吧。大少夫人昨天才嫁到侯府,怎么会知道她这个不受待见的粗使丫鬟的名字?

她来不及多想,连忙端起一杯热茶,为时思眷带路。

但她很快发现时思眷并不需要她带,侯府的路她比她还熟,转眼就到了帝今朝所在的珠光院。

“劳烦福妈妈通传一下。”

时思眷作揖的同时从袖中摸出一锦囊,递到福妈妈手里。

福妈妈一摸,里面是沉甸甸的银元宝,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着痕迹的退回时思眷手中。

“时二姑娘进去吧,夫人已经在等您了。”

时思眷并没有将那袋退回来的银子收起,而是转手给了旁边的石丫。

“石丫,我记得你爹早年为侯府修葺房顶时伤了腿,身子骨一直不利落,这些你拿去,帮你爹爹买两贴补药。”

石丫不敢拒绝,接过钱袋之后小声道:“可是这么多,奴婢花不完啊……”

“忠仆理当厚赏,你拿着就是了。”

时思眷说完就进了屋,石丫应了一声“喏”,也跟着进去了。

福妈妈看在眼里并未说什么,侍奉在一旁。

堂内,侯府主母帝今朝坐在正位上,一脸阴沉晦暗。

下手位坐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穿着红色的新衣,正是时家嫁过来的另一位新娘子,时语嫣。

时思眷进去的时候这两人就稳如泰山般坐着。

“见过母亲,儿媳来为您敬茶了。”

时思眷欠了欠身正要行礼,帝今朝猛地一拍桌子。

“孽障,跪下!”

时思眷一脸惶恐,道:“母亲为何这般动怒?”

“你还有脸说?我凌远侯府下聘迎娶你和语嫣,你分明是个庶女,却觊觎你嫡姐的位子,私换花轿,与钰儿拜堂成亲,你以为这样就能成为侯府的大少夫人吗!”

“母亲……”

“还不跪下!”

时思眷闻言乖乖的跪了,旁边的时语嫣见了,惺惺作态的捏着手帕抹了抹眼角,一脸的委屈。

“我这庶妹平时瞧着一向温顺,语嫣是真没想到她会在大婚当日突然发难,抢了我的喜服,上了我的花轿。也怪语嫣太没有防人之心,稀里糊涂的与二少成了亲,只能恭祝庶妹与大少百年好合了。”

“语嫣你先莫要哭,你是我凌远侯府认定的媳妇,无论你嫁了我哪个儿子,我侯府都认你。”

帝今朝柔声安慰着,看向时思眷则语气大变。

“但你庶妹这种宵小之徒,目无纲纪,胡作非为,连私自换亲这种事都做得出,我凌远侯府断不能容忍!”

时语嫣旁边的丫鬟更是跟着添油加醋。

“还有瑾瑜院那边天没亮就传来一阵阵惨叫,听说是时思眷在打罚丫鬟。”

“什么,这才入门第一日啊。”

“是啊,刚入门她就在府内喊打喊杀,视人命如草芥,若真做了大少夫人那还了得?”

时语嫣与丫鬟一唱一和,将帝今朝气得连连拍桌。

“好歹也是时家出来的姑娘,竟如此不堪!”

时语嫣立刻站起来,大义凛然的表态。

“时家出了如此逆女,语嫣身为长姐,难辞其咎,恳请母亲将她退回时家,交由我爹娘发落。今日之后,语嫣必代她好好侍奉二郎,孝敬夫人、侯爷和老太君。”

帝今朝抿了抿唇,眉头微微蹙起。

娶了的姑娘若是被夫家退回,那就是全京城的笑柄,回去之后最迟第二天,必定是要悬梁自尽的。

帝今朝不在乎时思眷是受辱自尽还是被父母勒死,她担心的是凌远侯府与时家这门姻亲。

毕竟时语嫣还要留下做二少的妻子,帝今朝也与韶光郡主相交莫逆。若是与时家闹得太僵,日后双方颜面都不好看。

不如将这逆妇关进佛堂,待风头过了再对外宣称病逝?

帝今朝正琢磨着,就听一直未出声的时思眷轻轻开口。

“母亲听嫡姐说了这么久,想必也听得腻了,不知是否愿意听思眷说一句话?”

帝今朝抬眼,这才发现跪在地上的女子神色从容自若,语气沉稳平静,丝毫没有即将被休退,马上就要悬梁自尽的窘迫。

她沉了沉眸,淡淡吐出一个字。

“说。”

时思眷笑着拱手,道:“母亲可还记得,这里是凌远侯府。”

“嗯?”

“思眷初嫁侯府,就算是大少的枕边人,可这侯府上上下下还是大少说了算的。而大少是母亲的嫡长子,您一向是知道他的。他温文儒雅,尊礼重道,宅心仁厚又细心体贴,怎么会在新婚之日做出让自己门庭见血这种事呢?”

帝今朝疑惑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福妈妈,福妈妈立刻上前回复。

“听丫鬟们说,瑾瑜院确实一大早就罚了下人,打得还很重,人只剩一口气了。”

“怎么回事,人是钰儿罚的?”

“是的,是大少下令打的板子。”

帝今朝更困惑了,她家子钰待人一向宽厚,瑾瑜院可从来没有出现下人被重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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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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