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细雨逐渐变小,最终停歇。
徐北悠从顿悟当中清醒过来,他气色泛着红润光泽,身形都挺拔了一些,整个人的精气神比以前好了许多。
【叮咚!恭喜宿主脱胎换骨!】
【激活至刚至纯之躯!】
【获得系统奖励:三十年功力!】
就在这时,脑海中的系统声音再度响起。
徐北悠一愣,心念一动,只见自己原本消瘦单薄的身材陡然膨胀了几倍,变得魁梧壮硕起来。
他伸展着自己的筋骨,噼啪作响,如同炒豆子一般。
“系统,领取三十年功力!”
“继续修炼《夺命十三剑》!”
徐北悠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很快,脑海中就浮现出一门极为凌厉霸道的剑术。
招招致命,杀伐果断,可谓是攻势凶悍。
一缕缕剑气环绕在徐北悠周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滔滔剑意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出,从听潮阁第九层弥漫出来。
湖泊旁边的柳树,以及远处的草坪上,所有的杂草瞬间被剑气割断倒塌。
听潮阁外的护院侍卫纷纷惊诧的看了过来。
不过碍于北凉王府的规矩,所有人都没敢靠近,而是站在远处遥望着听潮阁的方向,暗自议论着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与此同时。
听潮阁湖水底下,一位通体散发淡淡金黄光芒的人影缓缓睁开双眸。
他眼瞳中闪烁着冰冷嗜血的寒芒,身上的锁链竟然也被这股剑气所影响,哗啦啦作响,发出剧烈震荡声。
最终,崩断了!
“吼!”
一道低沉咆哮声从湖泊底下传出,震得周围空气嗡鸣作响。
“哈哈哈哈哈……”
湖泊底下,传来阵阵疯狂的笑声,那笑声如泣如诉,悲戚而又凄苦。
“终于摆脱了,老子终于摆脱了!”
伴随着这道狂暴肆虐的嘶吼声,湖底老魁踏着水波从湖底飞跃而出,直奔岸上而来。
“嗯?”
岸上,徐骁忽然扭过头来,朝着远处看去。
就在他扭头的瞬间,那湖底的老魁正好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
徐骁看清楚湖底老魁容貌后,淡漠说道:“你这家伙竟然逃出来了。”
“徐骁!!”
湖底老魁盯着眼前这位二品武夫,神色凝重到极点。
江湖中,能够让自己忌惮的人有很多,眼前这个人绝对算是其中佼佼者。
“听潮阁上面那人是谁?”
湖底老魁强压心中的忌惮,指着听潮阁第九层的位置。
徐渭熊淡然自若,看着这位不修边幅的湖底老魁,语气平静说道:“楚前辈刚刚机缘脱困,不如就此休息一番?”
徐骁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徐渭熊,又扫了一眼湖底老魁,目光微微一凝,旋即笑着说道:“你不杀我吗!?”
这五个字说的很平淡,但是却给人一种异常危险的感觉。
湖底老魁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警惕地看着徐骁。
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平静,笑呵呵道:“我为何要杀你?”
徐骁笑了笑,没有理会湖底老魁,继续下棋。
这时,徐渭熊忽然开口说道:“前辈如今脱困,既然不愿意休息,就应该早点去你该回去的地方。”
“小丫头片子心思太重,你是怕我打搅上面的人吗?”
湖底老魁张狂大笑,眼睛紧紧地盯着听潮阁,淡漠说道:“你们让我走,老子今天还偏偏不走了!”
徐渭熊眉头一皱,想要继续试探湖底老魁,但却发现自己对面坐着的徐骁依旧不动声色,仿佛根本不担心湖底老魁会做出什么举动。
她索性不说话,安静的陪在父亲身边下棋。
仅仅是三息过后。
一抹极其富有杀意的剑芒从听潮阁第九层冲天而起,将整个湖泊上空笼罩,久久不曾散去。
湖底老魁脸色阴晴变化,死死地盯着听潮阁第九层的位置。
徐骁也饶有兴趣的盯着湖底老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位长子功力变得如此超绝,但是对他来说却未尝不是件好事。
朦胧的雨后雾气中,隐约能够听见阵阵剑鸣。
湖面上更是掀起巨浪,无数鱼儿受到剑气的影响纷纷四溅翻滚。
紧接着,一道青衫书生模样打扮的男子,从听潮阁第九层一步步走来,踏空而行,如风随行。
他脚下轻灵无比,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蕴含某种韵律一般,看似简单的走法,却带着玄妙的韵味。
“剑气凌霄,万物皆可破。”
“这是剑心通明!!”
湖底老魁瞳孔缩成针尖状,骇然的看着半空中走下来的少年郎,心中惊疑不定。
那听潮阁地下二层的羊皮裘老头儿感应到这股冲天剑意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起来。
这种失落不知从何而起,却又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了。
“只是半月有余,竟然便有此等境界的剑意……”
李淳罡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等天资和悟性,哪怕是当初的我也无法媲美。”
一个人修炼的天赋很重要。
哪怕是你从未修炼,但是一朝悟道皆能有大成就。
李淳罡曾经在古籍里面见过这样的事迹,只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就连如今号称天下第二的王仙芝,在李淳罡的眼中,天赋也做不到这种地步。
可是这位自己曾经不是很看好的小辈,今日竟然就靠着那本养气的窍门做到了这一步。
李淳罡自问,换做是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不仅是做不到,甚至很可能在二十岁的年纪便一命呜呼,
“唉!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李淳罡再次感慨一句,目光中忍不住出现一抹追忆。
他已经很久没有握剑了。
……
此刻。
听潮阁外。
徐骁抬头看着踏空而来的徐北悠,心中微微有些错愕。
李淳罡不是说最多只能吊着半条命吗?
怎么感觉徐北悠的实力已经超越了自己这个父亲?
不过如果能因祸得福,也算是列祖列宗保佑了!
徐骁看着周身剑意横洒的徐北悠,心中想当然的认为李淳罡发觉自己儿子机缘已至,福缘庇佑,所以传授了自己儿子一套了不得的剑法。
加上听潮阁里面的各种武学和先贤手札,徐骁想明白这一点,心中倒也没有多大惊讶了。
如果非说惊讶,倒是很惊讶自己这个儿子的天赋。
天生病体,沉寂十八年。
半月悟出一身惊天剑意,气息层层叠进,大有更是连自己这个二品武夫都觉得强横无比。
这件事情说出去可能没几个人相信。
哪怕他自己,要不是亲眼所见,都会觉得太过离奇。
“父亲,北悠他……”
徐渭熊脸色有些震惊,她向来心如止水,这一次也被徐北悠闹出的动静给震惊了。
“无妨,各有各的机缘罢了。”
徐骁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让徐渭熊心中安定了不少。
……
“二姐,可愿将‘赤螭’借我一用?”
徐北悠缓步落下,声音平淡如水,仿佛丝毫没有因为突破到天象境有任何的喜悦或激动。
徐渭熊怔怔地看着自己这位曾经病痛缠身的弟弟,久久无法平静,直到一阵清风徐来,她轻声吐出一个好字。
下一秒,她身旁桌案上面的赤螭剑,一声剑鸣陡然响彻整座听潮阁,下一刻已经化作一道红光,朝着徐北悠射去。
徐北悠伸手握住了赤红长剑,刹那间一道耀眼至极的剑气凭空浮现,在听潮阁面前的湖水爆裂开来。
一时间,剑气纵横,锋利的剑意撕扯着整个湖面。
湖水沸腾,湖底老魁眼皮忍不住狠狠抖动了几下。
“前辈请指教!”
徐北悠抬头,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湖底老魁,右手持剑,左手负在身后。
湖底老魁看着徐北悠年轻的面容,心中不禁升起一种怪异的念头。
自己会输给眼前这个臭小子。
这种想法令他感觉有些荒谬,自己曾经也算是名满天下,威震北莽江湖的一代凶人,怎么可能觉得会输给眼前的臭小子。
“小娃儿,莫要太嚣张!”
湖底老魁怒喝一声,浑厚真气鼓荡在湖面,掀起滔天巨浪,朝着徐北悠轰击过去。
“父亲,我们不阻止吗?”
徐渭熊秀眉微蹙,眼中流露出担忧。
她最清楚眼前这位湖底老魁的实力,对于自己这位大病初愈的弟弟并没有什么信心。
徐骁端着茶杯轻抿一口,放下茶盏才缓缓说道:“你觉得北悠会输吗?”
徐渭熊闻言微愣,仔细思考了一番后,认真的说道:“他毕竟常年病痛缠身,仅仅只是修炼半月时间,就算现在气息连绵不绝,剑势惊人,但那可是曾经凶名赫赫的楚狂奴。”
徐骁听见徐渭熊这般说,依旧不动声色的放下白玉棋子,站起身朝着湖畔走去。
湖畔两侧种植着一排绿柳,柳树虬劲,翠绿欲滴。
随着微风吹拂而来,柳絮哗啦啦作响。
徐北悠提剑立于一棵柳树之巅,一袭青衣,黑发如墨,右手紧握赤螭剑,周围无穷无尽的剑气汇聚在他的周身。
他目光淡然如水,眼中充斥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战意。
一剑递出,浪花被一分为二,化作漫天飞舞的雨点,洒向湖底老魁。
徐北悠这一剑,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湖底老魁脸色不变,体内真气鼓荡到了极致,一掌拍在身边的湖面上。
霎那间,湖泊里面的水全部暴涨,化作一条狰狞咆哮的巨蟒扑出,手中两个铁链捆绑的短刃划破虚空,朝着徐北悠刺来。
徐北悠面无表情的抽剑,剑气随心所动,在身前化作一圈剑幕,硬抗两把短刃。
脚步虚踏,徐北悠以极慢的速度移动,手中赤螭剑如影随形跟着挥动。
湖底老魁的攻势顿时为之停滞,无论他如何催动真气,短刃始终无法靠近对手分毫,犹如陷入泥潭沼泽之中,寸进艰难。
“好诡异的剑术!”
楚狂奴的脸庞微微凝重,猛然发力,周身刀罡四气,湖水倒灌。
徐北悠神色依旧不变,脚下踩着诡异的步伐,手中长剑不断挥出,将那些倒卷而至的湖水劈开,再次逼近了湖底老魁。
手中赤螭剑递出,一缕血色剑意瞬间迸发,湖底老魁脸色大变,震惊说道:“你是天象境?”
听见楚狂奴的惊呼,徐骁握子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对着发愣中的徐渭熊大笑一声,大大咧咧的招呼道:“棋还没有下完,你这个号称‘十九道手谈天下无双’的大国手,今日可不能让我这个老头子了。”
说话的功夫,手中的棋子已然落下。
徐渭熊看着依旧面不改色的徐骁,目光微微闪烁,捡起黑子轻扣而下,整个棋局骤然变化,仿若一团云雾遮蔽星辰,迷蒙之际,令人无法窥探。
这局棋,终于进入收官阶段了。
落子收官,天下无双。
……
随着徐渭熊落子,一股澎湃的刀气陡然席卷。
湖面之上,原本被压制的湖水陡然反弹起来,朝着岸边的徐北悠汹涌而至。
浪花朵朵,大浪涛涛,一时间仿佛要吞噬掉整个听潮阁。
然而徐北悠神色未变,手中赤螭剑气环绕在他的周身,将那一道道汹涌扑来的湖水隔离在外。
脚踩虚空,他每跨越一步,湖面之上都传来沉闷的炸响声。
待到湖水退去三丈,徐北悠握剑斩出,夺命杀招凌厉无匹,直奔楚狂奴的咽喉而去。
楚狂奴神色紧绷,手中铁链甩出,迎着这一剑而去。
铛!
火星飞溅。
回身望去,楚狂奴手臂一麻,虎口隐约有鲜血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