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顾锦绣一夜无梦睡了个好觉。
翌日起床后,她看着自己镜中那张精神饱满的脸,特意让丹珠把自己的脸涂得憔悴了些。
丹珠手艺不错,瞧着竟也真像是那么回事。
顾锦绣看着眼角下那抹淡淡的乌黑色很是满意。
“丹珠,你手艺又精进了不少。”
“姑娘又在打趣奴婢了,您可要现在就用早膳?”
顾锦绣摇了摇头,“等会儿敬完茶再用不迟。”
“走吧,可别耽误了时辰。”
走到半道上时,顾锦绣便遇上了行色匆忙赶回来的傅时安。
“时安哥,你的事情可是处理妥当了?”
她一副全然不知晓的模样,眸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关切的意味,就这般望着傅时安。
傅时安闻言,眼神闪躲了一下,竟有些不好意思直视她清澈的眼神,轻咳了两声后才开口:“无事了。”
又见她眼底下弥漫着浅浅的黑色,猜测她昨晚上怕是没睡好。
也是,新婚之夜独留她一人在婚房,确实是委屈了她。
若是没有昨晚上那事,他原本是准备在婚房的榻上将就一晚上,好让她面子上过得去。
罢了,到时让人多送些东西过去补偿她便是。
傅时安抬眸,眼中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只是语气尚有些歉疚,“锦绣,昨晚上留下你一人,是我对不住你。”
顾锦绣眸光流转间垂下眼眸,藏起了眼中的一抹讥讽。
再次扬起头直视着他时,扯了扯嘴角,语气如常道:“时安哥,我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傅时安瞥见她嘴角勉强的笑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只道:“索性还来得及,我陪你过去敬茶。”
二人赶到时,傅夫人直接把目光移到顾锦绣身上,不等她开口,傅夫人便心疼了起来,起身拉着她的手安慰她:“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她说完,毫不留情地朝着傅时安冷眼看了一下。
一旁的傅侯爷忍不住率先开口斥责:“时安,你可真是越大越不像话!”
傅夫人跟着点头,应和道:“时安,洞房之夜,你怎能留下锦绣一个人独守空房!”
顾锦绣察言观色了一番,顺着二人的话,替他说了一句:“父亲,母亲,时安哥也是有急事,你们莫要怪他。”
傅夫人见她这般识大体,心中更是喜欢了几分,对她怜爱心疼的得紧。
她一直便想要个女儿,只是生两个都是儿子。
对顾锦绣她一向是喜欢的,如今当了自己的儿媳,那喜爱之情更是只增不减。
偏生自己大儿子昨晚上丢下新婚媳妇一夜未归,去了那带回来的姑娘那过了一夜,直到今早上才回来,如何不让她生气?
当真是不分轻重 !越活越回去了!
也不知那姑娘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竟迷得他儿子做出这种行径!
傅夫人越想越气愤,便越发觉得委屈了顾锦绣,对那姑娘倒是又不喜了几分。
“你瞧瞧,锦绣多好的孩子,这个时候还在为你说话。”
傅侯爷接着说:“就是!时安,我警告你,你再是喜欢那姑娘,也不能越过了锦绣去,锦绣可是你的妻,你可明白?”
“你这样做让宣平侯府知晓了,还当是在打他们的脸。”
傅时安被说得无地自容,满脸愧色,“父亲母亲,孩儿知错了。”
“只是云烟她昨晚上险些小产,我也是迫不得已。”
傅夫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冷声道:“怀了孕不好好养胎,竟在这个时候弄得自己差点小产,也不知存的什么心思!”
顾锦绣安静乖巧地站在一侧看戏,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责怪傅时安,心中的笑意越甚,只是面上却一点不显。
眼看着差不多了,她才像是才反应过来昨晚上发生了什么,眼圈微红,“原来时安哥昨晚上竟是去了那姑娘那吗?”
傅夫人瞧着她这模样心疼得紧,出口安慰她:“锦绣,是时安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
顾锦绣轻摇着头,说出口的话让傅时安微微愣神,更让傅夫人和傅侯爷对她看中了不少。
“父亲,母亲,时安哥也是一时着急,孩子的事情无小事,你们莫要怪他。”
接着,她从丫鬟手里端过茶盏,恭敬递给傅夫人和傅侯爷。
“父亲请喝茶。”
“母亲请喝茶。”
二人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笑着接过茶盏,直夸:“好孩子。”
随后一人递了个盒子交给她。
傅夫人想到她昨晚上受了委屈,索性直接褪下手上那只通体碧绿的手镯,递到顾锦绣手中,“我瞧着你手上空落落的,这个正正配你得紧。”
顾锦绣忙推辞:“母亲,这怎么行?这太贵重了。”
她只瞧了一眼,便知晓镯子是帝王绿的,价值不菲。
也知晓傅夫人既然送她自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不过客气话总要说一番。
傅夫人不由分说地直接把镯子带到她手上,不容她拒绝,“锦绣,你这手腕细白,比我戴着好看,可不许推辞。”
顾锦绣羞涩一笑,“母亲,哪里有您说的这样,您戴着更显贵气,我可比不得您。”
“好了好了,安心收下,不收下我可就要不高兴了。”
傅夫人是越看她越喜欢,隔得近了,才瞧见她眼底下带着浅淡的乌黑色,心中猜测她昨晚上定是没怎么睡好。
怕是难受了一晚上吧?
傅夫人同为女子,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当下更是心疼她。
“对了,回头我让人给你把我新打的那套金镶红宝石头面给你送过去,就这么说定了。”
“锦绣,你可别见外,你嫁进来就是我们武定侯府的人了,我啊可是把你当女儿一样。”
“往后时安若是让你受了委屈,你尽管过来告诉我,母亲给你做主。”傅夫人抓着顾锦绣的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了几下。
“你母亲说的是。”就连傅侯爷也对顾锦绣和颜悦色。
顾锦绣笑着颔首,“儿媳多谢父亲母亲。”
傅夫人拉着她坐到自己身旁,倒是站在一旁的傅时安没人搭理,反倒像个外人似的。
顾锦绣余光瞥到一旁被说教一顿却不敢反驳的傅时安,可是一点不同情他。
这敬茶也敬得差不多了,傅侯爷有事便先离去。
顾锦绣坐在傅夫人身旁,在傅时安略显诧异的眼神下开了口。
“母亲,既然那姑娘已有孕,不如便早些时候纳进府里,您看如何?”
“她怀着孩子,在外面住着许是有诸多不便,哪里有府里的人伺候得尽心仔细。”
顾锦书过世那日,傅夫人并未让那姑娘住在府里。
后面想着顾锦绣要嫁进来,总不好让那姑娘先进来,便一直住在外头。
傅时安猛一下抬起头向她看了过去,怕是没想到她会这般替自己着想。
“锦绣,你、”
想到昨日云烟在他耳边说,怕进来被自己的新婚妻子为难。
傅时安知晓顾锦绣的为人,这会儿更是放心了不少。
“时安哥可还有何想法?”
顾锦绣可是想得明白,即便她不开这个口,那姑娘也会进来,迟早的事。
更何况如今还怀着孩子。
即便傅夫人心中对她不喜,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不忍心让她一直住在外头。
倒不如她先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