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桢转身离开之后,朱棣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四下无人,连忙将手中的炮仗塞给李景隆道:
“九江,好侄子,给你六叔出气的事,就交给你了。”
李景隆:“啊?我?”
他看了看手中还没点燃的炮仗,只感觉这玩意随时都会爆炸。
“这个,那个,四叔,二叔。”
“不能就我一个人去吧?”
朱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我们做兄弟的,怎么能看着你一人去赴死?”
朱樉也拍着李景隆另一个肩膀安慰道:
“放心吧九江,我们,与你同在!”
看着朱棣和朱樉如此讲义气,李景隆重重点头。
“二叔,四叔,你们说吧,要我怎么做?”
朱棣想了想,看了眼茅房的位置。
“一般宋夫子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出恭。”
闻言,朱樉和李景隆眼神瞬间古怪了起来。
朱樉:(゚⊿゚)ツ
李景隆:╭(⊙o⊙)╮
“四叔,你还有这爱好?”
“老四,你该不会有偷窥宋夫子如厕的癖好吧?”
朱棣:“……”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九江,我就问你,敢不敢在宋夫子出恭的时候……”
“炸粪坑!”
看着朱棣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朱樉和李景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四叔,是不是玩的太大了?”
“就是啊老四,这玩的也太大了吧?”
“万一宋夫子恼了,告到父皇那边,咱们一个都跑不了啊。”
朱棣看了眼李景隆,意味深长地说道:
“九江啊,四叔知道,你向来最重义气……”
李景隆闻言脸色骤变,连连摆手。
“我,我不敢。”
本来他以为,用这炮仗吓吓宋濂就够了哪成想朱棣竟然要玩这么大。
宋濂这老顽固最重视脸面,要是炸他一身污秽之物,老夫子必然要发怒。
倒是要是让他爹知道,保证打的自己三个月下不来床。
朱棣拍着他的肩膀循循善诱道:
“九江啊,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方才都说了,有什么事,都由你扛着。”
李景隆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
自己怎么嘴就这么快,这个时候充什么义气啊?
这下可是真的祸从口出了。
朱樉也适时开口道:“九江啊,你看,若是宋夫子要告状,不是找太子,就是找陛下。”
“我们这些做弟弟儿子的,必然会被打得极惨。”
“但是你不一样,你是外人,要管教,也是由大表哥来管教,即便是陛下,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李景隆一脸茫然地挠着头道:“好像,好像是这么个理。”
“可是,我一个人去吗?”
“你们俩刚才一个个大义凛然的,怎么到了事儿上,就让我一个人上?”
朱棣义正言辞道:“说什么呢?我跟你二叔是这种人吗?”
朱樉也点头道:“就是,你这么讲义气,我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呢?我们给你望风,保证不会有人知道。”
话虽如此,但是李景隆依旧有些犹豫。
朱棣看了眼时辰,“呀,再不去,宋夫子都要结束了。”
朱樉,李景隆:(☉_☉)???
你要不要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好了好了,九江你快去罢,我们给你望风。”
朱棣一边催促,一边推着李景隆往茅厕那边走。
…………
…………
茅厕中,宋濂正踩着茅坑里的垫脚板子,一边出恭,一边摇头晃脑念着今日所读到的一篇文章。
“君子可欺以其方,难惘以非其道……”
只是不等宋濂继续念下去,就听到传来一声噗通的声响,紧接着,便只听轰的一声,金黄之物漫天纷飞……
宋濂先是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便杀猪一般地嚎叫起来,连忙俯身提上自己的里裤,都没顾得上擦,便冲了出来。
这大本堂里的茅厕乃是旱厕,蹲坑的地方又与下头的粪坑相连。
轰地一声之后,宋濂被溅了一身的金黄之物,整个人臭气熏天,狼狈至极。
“这是谁干的?”
随着宋濂这一声怒吼,只见三道身影从某个僻静处同时嗖的一声窜出,还不等宋濂看清三人的样貌,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宋濂先是愣了愣,随即便整个人气得须发倒竖!
整个大本堂中,除了教书的先生,就是那些皇子和勋贵子弟。
而那些教书先生,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
方才看到那三道身影,分明就是三个少年,这更让宋濂肯定是自己的那些学生所为。
想到这里,宋濂只感觉一个怒意直冲天灵感。
这位向来以涵养气度著称的老夫子勃然大怒,冲着那三道身影离去的方向破口大骂!
“彼其娘兮!!!”
…………
…………
在沐浴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确认了自己身上再没有异味之后,宋濂这才回到教室里。
那些学子们早已正襟危坐。
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自然都听见了。
宋先生不发火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没有人敢触他的霉头。
“说,是谁干的?!”
看着宋濂怒火中烧的样子,下方的学子一个个噤若寒蝉。
其实在李景隆炸粪坑时,许多人都在远远的看着。
但是这些少年几乎都是武将之后,要让他们干出这种出卖同窗的事,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的。
宋濂目光扫光下方的学子们,最终,将视线定格在最后排的朱桢几人身上。
朱桢对上宋濂的目光,丝毫不虚。
反正不是我干的,我啥都不知道。
朱棣略显心虚的低下了头,朱樉也视线飘忽不定,不敢与宋濂对视。
而李景隆,则是低着头捂嘴偷笑。
反正只要不承认,别人也不把自己供出来,宋夫子就不会知道是谁干的。
但是……
虽然众人没有明说,目光却都看向最后一排的四人。
李景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供出来倒是不会,但是毕竟这些学子正当少年,心中肯定是藏不住事的。
“这,你们,你们看我干什么?”
李景隆登时就慌了,连忙摆手辩解道:
“宋先生,不是,不是我……”
宋濂气得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竖子!”
“你莫非以为老夫是傻子不成?”
“此事若不是你所为,他们为何看你?”
“你……你,你竟然在老夫出恭时……”
想到自己当时狼狈的样子,宋濂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咬着牙怒喝道:“老夫桃李满天下,还从未见过有你这竖子一般顽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