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夜晚的风里透着股湿润的闷热。
京市最豪华的裴氏集团旗下的卡菲尔酒店外,门童第一时间上前开门,江柒染从出租车上下来。
一步一步走进酒店大厅,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难。
捏着手机的指尖已然泛白,她死死地盯着亮起的屏幕。
速来卡菲尔3202,裴聿。
短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江柒染就打车来了酒店。
裴聿,她的未婚夫,那个此时应该在北城出差的男人。
这不是他的号码,直觉告诉她这条消息不是裴聿发的。
他也不会约自己去酒店,至于发这条消息的目的,显而易见。
叮——电梯门开了。
不知不觉人已经来到了32楼,江柒染深吸一口气,走到了3202门外。
抬手,刚准备敲门。
可惜再好的酒店隔音效果也差强人意,尤其当里面的人有些肆无忌惮的时候。
里面传来了熟悉的笑闹声,还有她不熟悉的娇嗔声。
抬起的手垂落下来,为了听的更清晰些,江柒染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聿哥哥,你真的要和那个女人结婚吗?”女子的声音里夹杂着娇嗔,仿佛知道有人在外偷听,生怕她听不清,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度。
“月儿,别胡闹。你知道的我和柒染只是家族联姻而已,我娶她亦是迫不得已,为了讨爷爷欢心,这样才能掌握裴家更多的权利。她就是个娶回家的摆设罢了。”裴聿的声音不似那女子那般高调,可是江柒染趴在门上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江柒染的身子顿了一下,手紧紧捂住了嘴巴,身子慢慢瘫靠在门上。
她和裴聿青梅竹马,她追在他身后跑了二十多年了。
这些年,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有裴聿的地方,都会有她的身影。
读书的时候两个人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直到长大后她没有遵从家里的意愿学习金融,反而做了一名法医。
而裴聿自然是回家继承家业。
裴家是京城的几大世家之首,江家虽不及裴家那般鼎盛,但是两家老人相交已久,所以早就计划着让两人联姻。
她喜欢裴聿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她以为裴聿也是喜欢她的。
原来,在他眼里只是迫不得已的联姻,她只是个娶回家的摆设。
眼中的酸涩止也止不住,滚烫的泪水涌上眼眶,如同乱麻般的思绪不断翻滚着,要将她吞没。
“啊……”
房内传来肆意的娇喘声,夹杂着男人的低吼声。
“真是个小妖精。”
那是裴聿的声音,她太熟悉了,她曾经那般迷恋过他那低沉暗哑的嗓音。
不用看,江柒染都能想象到房内此时的一室旖旎。
她强撑起身子,强迫自己将眼泪忍回去。
一步步朝着电梯走去,却只觉得天旋地转的窒息感让她步履维艰。
突然,
3201的房门打开了,一张熟悉又惊艳的脸出现在江柒染的面前。
她抬头仰望着来人,裴之涣低垂的眸子里有着许多情绪糅杂其中,似有关心,也似有疑惑,难以尽述。
“小叔叔,”忍着不适,江柒染还是艰难地开口打了招呼。
其实裴之涣今年不过三十二岁,只比江柒染大七岁,按年纪她应该称呼他哥哥,但裴之涣是裴聿的小叔,所以她也一直跟着裴聿叫小叔叔。
“嗯”,裴之涣淡淡应了声,眼神淡漠地看着江柒染。
气氛有些尴尬,自己的未婚夫此刻正在隔壁与人偷欢,而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又被他的三叔给看到了。
江柒染白皙的脖颈低垂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总不能和小叔叔打小报告吧。
何况,那人也是裴聿的小叔,与自己并无血缘关系,说到底他们才是一家人。
“小叔叔,我还有事,先走了。”江柒染怯怯地开了口,她其实有些害怕裴之涣。
裴氏的掌权人,京圈里出了名的冷情冷心的大佬,手段狠厉,不近人情。
平日里偶尔接触时,裴聿对这位三叔也都是极其忌惮害怕的。
不过她和裴聿算是完了,以后就更不会和小叔叔有接触了,这个点自己也不应该打扰了人家休息。
江柒染低垂着脑袋,转身就走。
“要不进来坐坐吧。”头顶传来清冷的嗓音。
江柒染猛地抬头,对上了那双清冷的星眸,“嗯?”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方才听到了什么?
裴之涣看着面前一脸泪痕的人,心中烦躁不已。
冷白的大手一伸,人便被带进了房内。
身后的关门声传来,江柒染才回过神来。
裴之涣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翘在茶几上,屋内橘色的暖光下,他的神色不似平日里那般冷毅,恰似裹上了一层柔光。
江柒染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像个小学生一般尴尬地站在那儿。
“过来坐吧,”裴之涣用眼神示意江柒染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大佬开口,江柒染也不敢不从,万一惹怒了他,自己怕是没好果子吃。
她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缓缓坐下。脸上的泪痕有些干涸了,屋内冷气打得很足,让她的脸有些不舒服。
她掏出纸巾随意地擦了擦。
裴之涣却突然起身,去了洗漱间。
人一离开,江柒染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那人的气场实在太强。
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没一会又停了。
裴之涣手上拿着一块毛巾,走了过来。
“用这个擦擦脸。”裴之涣将毛巾递给了江柒染,,方才他就察觉到了小姑娘脸上有些不舒服了,更何况那些眼泪实在有些碍眼。
江柒染伸手接过毛巾,毛巾居然是温热的。
“谢谢小叔叔,”她客气道。
温热的毛巾擦在脸上,顿时舒服多了。
没了那碍眼的泪痕,裴之涣的心情也跟着好多了。
隔壁偶尔传来几声女子的高亢声,江柒染放毛巾的手微微一颤。
小叔叔不知道,但是她却清楚得很,那叫声怕是特意做给她听的。
嘴角不免扯起自嘲的笑。
裴之涣轻笑一声,还真是得感谢他那不争气的侄子了,不然眼前这只乖软的小白兔又怎么会落入自己的手中。
幽暗的灯光下,裴之涣眼底眸光微转,死死盯住了眼前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