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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喜地对朱敬玄说,“若老衲所料不错,那姑娘应是纯阳八字,也就是出生的年、月、日、时皆是纯阳,纯阳如火,方能驱散阴气!”

朱敬玄望着老方丈,若有所思。

那姑娘是纯阳之体?

他打小就知道自己是纯阴之体,也听人说过他这样的命格最好找个纯阳女子为妻方能压制。

只是他以前不信这些,视为荒谬言论,可昨晚在墓穴里的经历,让他不得不信了。

若那位纯阳之体的姜姑娘当真是昨晚荒墓里那玩意儿的克星,那么……

他或许离不开那姑娘了。

因为,他能感觉到昨晚荒墓里那阴冷可怖的东西,跟着他一起出来了。

……

朱敬玄说的荒墓里的鬼,姜南溪一无所知。

霍星沉领着姜南溪来到旁边的一个小院子,推开其中一间房门,让人准备热水给姜南溪沐浴。

姜南溪静静看着英俊沉着的霍星沉。

大人还是如前世那般沉稳可靠,还是那么妥帖细致。

前世,朱敬玄不光囚禁她欺辱她,每当她不配合朱敬玄那些恶心至极的癖好之时还总被朱敬玄用鞭子打得遍体鳞伤,朱敬玄又不肯亲自给她擦药,就总会把她扔给霍大人。

朱敬玄最初找过丫鬟伺候她,可丫鬟看到她那人不如狗的样子都会露出厌恶鄙夷的眼神,霍大人却没有半点厌恶鄙夷。

朱敬玄也找过太监为她处理伤口,太监看到她后背被凌虐的样子都会借着擦药的机会揩油,霍大人却始终规规矩矩。

朱敬玄不拿她当人,丫鬟太监不拿她当人,她被囚禁于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只有霍大人给了她尊重,只有霍大人肯拿她当人看。

所以,她怎么控制得住不喜欢霍大人呢?

前世她身处地狱,那是她唯一遇到的好人。

为了她不惜豁出性命,满身鲜血淋漓也要背着她逃离地狱,最后被朱敬玄抓回去亲自打断了双腿划花了脸,仍旧不怨她分毫的大好人。

后来她借着朱敬玄的权势不顾一切灌了姜东珠和谢无极毒酒,又万念俱灰一把火烧死了自己和朱敬玄,漫天火光里,蚀骨疼痛里,她看到的仍旧是瘸腿的霍大人不顾生死冲进来想救她出去……

“呼——”

姜南溪努力挥散前世记忆,红着眼眶看着霍大人转身走出房间。

前世她害苦了霍大人,前世她满身污浊至死不敢将喜欢二字说出口。

如今,她再也不会错过她喜欢的人,她一定会好好追求霍大人,用一生来补偿他前世千般万般的好。

将房门关上后,姜南溪把湿漉漉的衣裳脱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

如今的她,肌肤光洁如玉,没有狰狞可怖的伤疤,腿上的红痣处也没有被人用细细的针尖刺出来的那个“玄”字。

她不是国公府世子谢无极鞭打过无数回的奴隶。

她不是大皇子朱敬玄囚禁在暗室的禁宠。

她如今是干干净净的姜南溪,她还没有被那两个畜生欺辱过。

只有历经了沉重的欺辱过后,才能明白这份还完全属于自己的干净有多难得,有多可贵。

姜南溪抚着腿上的红痣,眼神渐渐变得冷漠。

不论方才禅房里那个大皇子多么温润无害,与前世那个畜生有多么不相同,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跟那个男人有任何牵扯。

她再也不会让那个男人将针尖落在她腿上,刺下那个“玄”字,谁也休想将她从一个人变成一个玩物!

……

姜南溪用最快的速度沐浴。

出浴更换衣裳时,她厌恶地看了一眼朱敬玄的衣裳,弃而不用,拿起床头折叠得整齐有皂角香气的僧衣和里衣穿上。

翻卷袖子时,她看到雪白里衣的袖子内圈有一个银色丝线绣的字。

北。

这个铁画银钩的字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难道是一个身高八尺的挺拔男子挺直脊梁坐在椅子上用那本该去握兵器的手指捏着绣花针绣出了这个杀气腾腾的字?

姜南溪盘好头发,将自己的湿衣裳裹好走出房间。

站在院中抱着胳膊等候的霍星沉瞥了眼她。

发现她身上穿着不合体的僧袍,霍星沉蓦地站直身子,紧盯着她,“姜姑娘穿的是房里的衣裳?”

姜南溪脚步一顿,“是。”

见霍星沉对这件衣裳如此紧张,她立刻问霍星沉,“敢问大人,那间房的主人是谁?”

霍星沉眼神复杂。

姜南溪迟疑道,“若是不能动,那,那我现在立刻换了去?”

霍星沉红着耳朵望着别处,“姜姑娘觉得,我亲自领着你,会把你领去别人的房间吗?”

姜南溪一愣,随即指着门和衣裳问道,“那是霍大人的房间?我穿的是霍大人的衣裳?”

霍星沉红着耳朵嗯了一声。

姜南溪嘴角露出了一丝笑。

她举起手将袖子上的那个“北”字给霍星沉看,“可是霍大人,这上面绣的是‘北’字,不是霍,也不是星沉啊——”

她喊出“星沉”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喊得温软了些,甜了些。

甜得霍星沉耳朵发烫。

霍星沉拱手,“在下名星沉,字固北。”

姜南溪含笑望着霍星沉,“霍大人字固北,我叫南溪,好巧呀。”

霍星沉愣住。

南溪,固北,南北相望……

是挺巧。

姜南溪故意慢慢说道,“误打误撞穿了霍大人的衣裳,真是过意不去,我改日亲手缝一身衣裳还你,好不好?”

霍星沉望进姜南溪明媚的眼里,他耳朵愈发红了。

他低头偷偷瞟了一眼姜南溪雪白脖颈处露出来的衣襟。

那可是他个大男人贴身穿的里衣,如今却贴在了这姑娘柔软的身体上。

这种间接的肌肤相亲,让他如何能不脸红?

他不敢看姜南溪,转头望着别处,低声说,“姑娘怎么不穿殿下的?殿下的衣裳料子更柔软,穿起来更舒适。”

姜南溪含笑看着害羞的霍侍卫,“殿下的衣裳太金贵了,民女与他毫无瓜葛哪儿敢穿上身?方才殿下恩赐,民女不敢拂了殿下好意才硬着头皮接了,可让民女穿着殿下的衣裳招摇过市,民女是不敢的。”

霍星沉愈发害羞地看姜南溪。

心想,你不敢穿着大皇子的衣裳招摇过市,穿我的衣裳招摇过市你就敢了?

你跟大皇子毫无瓜葛,你跟我就有瓜葛了?

姜南溪心情很美妙,她晃了晃手中的湿衣裳,问霍星沉,“既然那是霍大人的房间,那我先把我的湿衣裳放霍大人房间一会儿吧?”

霍星沉看着姜南溪穿着他的衣裳又一次推开他的房门走进去,将沾满姑娘气息的衣裳放进了属于他的房间。

明明没有任何暧昧,却,怎么想都觉得暧昧。

他低头看着自己心口,总觉得这会儿的心跳,有些失了常。

姜南溪很快出来。

霍星沉问姜南溪,“姜姑娘现在要去何处?”

姜南溪垂眸。

去哪儿?

该去抓奸了。

她得带着渣爹和一大群人去山洞,看看继母和谢无极这个女婿是怎样孟浪了一整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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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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