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薛宝珠当众落水,湿身搂着薛宝嫦前世的未婚夫李铎脖子不放。
像只八爪鱼似的死死箍住。
薛宝嫦(chang )知道她也重生了。
面临越来越近的婚期,她已经顾不上体面了!
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出现在李铎身边,或勾引,或装晕,或示好,像只盯上猎物的母狼,势必将他抢走!
对此,薛宝嫦只想骂句“废物”!
磨磨唧唧。
直接跟她拿钱来买不就得了?
“拿钱买?”
听了丫鬟能红的主意,薛宝珠眼珠子转了转,可她哪有那么多钱?
虽说自己的姨娘花氏抬了贵妾,可到底是妾抬进门的,没有嫁妆,只有父亲赏的那些定产。
她自己的傍身银子也只够她再打套首饰头面,换几套新式样的衣裙,全给了长姐薛宝嫦,她真成穷光蛋了。
可想想未来……
光明的未来像长了小手在不停召唤,“选我,选我!”
能红又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薛宝珠阴恻恻笑道:“就这么办!”
这次,她拿了新鲜出炉,滚烫的金灿灿的靖国公府婚书来!
薛宝珠上辈子从没这么和颜悦色过,哄道:“姐姐,你一进国公府就是世子夫人啊!这买卖你稳赚不赔!”
薛宝嫦暗笑:不过是想拿个世子夫人之位换她的皇后之位,要是她没重生,还真被她给忽悠了。
“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个……”
看到薛宝嫦手指捻了捻,薛宝珠眼睛一亮,忙道:“姐姐想要多少开个价,妹妹全都应了。”
薛宝嫦眼底一抹幽光,状似不解问道:“妹妹为何放着好好的世子正室不做,非选我那未婚夫?”
薛宝珠想到来前能红教她的说辞,装模作样掉了几颗金豆子开始演戏。
“姐姐有所不知,自从你离开后,我深闺孤寂,对李铎一见倾心,二梦相思,三日不见如隔春秋!
我知姐姐你跟他属于盲婚哑嫁,并无感情,不若成全妹妹一片痴心……”
眼眶红红,不停眨眼,以表决心。
对此,薛宝嫦眼眸深处划过讽意,什么一见钟情,不过都是利益算计。
上辈子,她那做了监察御史的外祖父因看不惯朝廷官场的黑暗,辞官归隐。
父亲觉得母亲没有了依仗,以往隐藏的小心思渐渐显露,偏宠妾室和她所出的女儿薛宝珠。
以至于母亲抑郁成疾,病逝前托人将她送去边城外祖家寻求庇护。
母亲病故,姨娘花氏被抬为正室,薛宝珠自然就是嫡女。
靖国公府的婚事也被薛宝珠母女谋算走了。
果然应了那句: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
上辈子要说有什么遗憾,就一个字“穷”!
她从嫁给李铎开始,就是以穷字开端的,最后当上皇后还是以穷字结尾的。
一开始是为了供夫君读书省吃俭用,抠抠搜搜,贴补嫁妆,为了夫君清官的美誉,她依旧要节衣缩食,过得清苦。
最后好不容易都当上国母,好嘛,国库空虚,她又得有一国国母风范,带头节俭,吃得穿得用的还没一个四品官家的夫人好。
一国贤后的美名,那是一饭一菜,针头线脑省出来的,国库到处拨银子,这里天灾人祸,那里兵祸连连,军队给养,灾民安置,老弱病残,哪个不得伸手要钱?
她最后累死的时候,听到的消息还是前朝大臣在跟皇帝伸手要钱。
一朝醒来,她竟比薛宝珠早重生了三年,回到母亲死的前一天。
她终于救下母亲,带着她养病为名,去了临城乡下别院。
如今她已年满十五岁,马上要履行婚约,嫁给前世的夫君李铎。
她正想着如何摆脱婚约,薛宝珠就重生了。
既然薛宝珠想要前世她那看似光鲜的后位,那她就选做个安闲富贵的国公府主母。
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受穷,牢牢抱住钱匣子,钱匣子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今日薛侍郎府双姝同嫁。
两座喜轿一前一后。
分叉路口,背道而驰,走向不同的人生路。
薛宝嫦这边十里红妆,嫁妆满满一百六十八抬,来观礼抓喜钱的人塞满了整条街道。
薛宝珠那边勉强一百抬,送亲的还没薛宝嫦一半多。
两边的新娘同时掀了盖头。
薛宝珠有些肉疼,她将姨娘为她准备的嫁妆铺子和庄子都卖了,所有银票都给了薛宝嫦。
不过,想想以后,薛宝嫦只能过她上辈子的苦日子,顿时又心理平衡了。
薛宝嫦就是给她挡灾的,富贵荣华,风光无限的好日子往后都是她的了!
接过丫鬟能红递过来的点心匣子吃得香。
她终于可以嫁给未来的皇帝李铎了,将来她可就是皇后啊!
丫鬟能红跟在轿子边笑得更是得意,那日,她偷听到薛宝珠跟她姨娘说做了个预示梦,就心动不已。
若是李铎真是皇子,她不就有机会做他的通房姨娘,将来李铎做上皇帝,那她怎么也能做个娘娘啊!
所以,她一直积极帮着薛宝珠出谋划策。
这厢,薛宝嫦抱着妆奁匣子看嫁妆账本,眼冒金光。
除了一卷田庄地契,还有房契,上京最好地段的铺面:酒楼、绣坊、金店、布庄等等。
再加上“卖”掉未婚夫李铎,从薛宝珠那里得来的一叠厚厚的银票,可比上辈子出嫁赚翻了。
抱着满当当的钱匣子,舒心踏实。
钱才能给她安全感。
今后,她要用这些钱生钱,再也不过苦日子。
绕城一周,喜轿终于落了地。
喜嬷嬷在旁边唱和着祝祷词,薛宝嫦听到有人踢了轿门。
一截红绸被身旁的嬷嬷塞进她的手里,她拽着那红绸就出了喜轿。
上一世成过一次婚,虽说粗糙简短的流程,那也是很累人的。
这回是嫁进三公之首的靖国公府,婚礼程序更加繁琐隆重。
倒是比她前世,加冕后位时的程序简单一些。
全程她就把自己当成无限配合的工具人偶。
终于,在一声“礼成”中,她才被人簇拥着送入洞房。
一屁股坐到喜床上,可算歇一歇这酸痛的腰腿。
国公府的人脉更广,来观礼的除了皇亲国戚,还有达官显贵,知交好友,场面简直不要太热闹。
整个国公府的人都跟着乌泱乌泱嘈杂忙活。
原本该有的吃子孙饽饽、挑盖头、合卺酒等等仪式在新郎的缺席下,被她挥挥手撤了。
快累散架了,也没啥心情应付闹洞房的人们。
这种婚俗礼节就是亲戚朋友互相给面子,薛宝嫦叫崔嬷嬷拿了大大小小的红包,见者有份儿。
众人都高兴地出去吃席,国公府的席面,那必须是一等一的好啊,去晚了好吃好喝被人抢了咋办?
等门一合上,薛宝嫦将那闷死人的大红盖头一掀,脱了鞋赶紧爬床上松快松快。
一边伸懒筋一边打量着未来要生活的婚房。
一个字:豪!
两个字:奢华!
三个字:上档次!
她踩着绣鞋就下了拔步床,观赏起她未来生活的地方。
内寝极宽阔,当间是一道琉璃珠帘自两边撩开,左侧墙有一座紫檀龙凤座绣着龙凤呈祥的八扇屏风。
南窗那里有张铺着绣毯的紫檀罗汉床,当中搁着小几,摆了套五彩禽戏釉质茶具。
鎏金香炉里燃着袅袅升起的鹅梨香,满室香气怡人。
右侧是碧纱橱,碧纱橱外是四联紫檀博古架,雕饰精致,错落摆放着稀有的古董摆件。
外间是宽敞明亮的大明间,这一间就相当于李铎家三间。
吊顶上一架华光潋滟的八宝琉璃宫灯,微风从开了条缝隙的窗牅进来,摇晃了一室璀璨斑驳的光影。
真不愧是靖国公府长房,婚房可比前世嫁给李铎时要奢华富贵多了。
“小姐,您怎么自己掀了盖头,这个是要新姑爷来掀的。”
绮云进了新房,端着些点心放到桌上,看着菱花镜中薛宝嫦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想是绮云听了些闲话,眼圈微有些泛红,强装笑容。
薛宝嫦知道她为何如此。
就在成婚前几日,一封匿名信送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