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之既有赫赫战功,又深得当朝宰相的支持。
将他拥立为太子,不过早晚的事。
“柒柒,你生气了?”
我转过身一口咬在他肩上,他抖了抖,却没躲。
任由我满口鲜血,他仍轻轻抚摸着我的头。
“柒柒,撒完气,你就要乖乖的,好吗?”
我没说话,但他总是知道的,我没法拒绝他。
“你身上有别的味道,我今晚不和你睡。”
我知道他的野心,明明一母同胞,可就因为出生顺序。
他哥哥裴炎成为太子,可以迎娶他爱的女人,入主东宫。
而他作为次子,却被派去边塞杀敌,九死一生。
这其中的艰难困苦与不得志,就如同他的血一般,腥甜且粘稠。
“裴行之,我不生气,我之前说过的,要助你成王。”
屋内烛火未灭,使得我看清了他眼底,那我之前不明白的东西。
我现在明白了,那叫做野心。
“柒柒,我爱你。”
说罢,他激动得落下吻来,我抬手堵住。
“吹灭蜡烛,光太刺眼了。”
那一晚,他似乎也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不知疲惫。
越过裴行之的肩头,我借着几分月光看着手中的戒指,痛出了几滴眼泪,一连喊了无数声“裴裴”。
裴行之成为太子的那一天,向来同裴炎交好的大将军安牧野告病不出。
他本就对裴炎的病故有所怀疑,可奈何他常年在外征战,等到入京时便已尘埃落定。
只是这裴炎刚死没多久,皇帝便要急着立裴行之为太子,多少让他有些不满。
安牧野此举着实打了裴行之的脸,不过他这人向来厚脸皮,转头便大张旗鼓将柳萋萋娶进了门。
甚至同当年裴炎迎娶柳萋萋相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铺张、喧腾,裴行之恨不得昭告全天下,现在的太子是谁。
这样盛大场面,自然让柳萋萋心中欢喜万分。
但世家小姐自小被娇养,之前攒下的窝囊气自然要撒。
她凤冠霞帔还没来得及脱,便招呼下人将我带进了房间。
“这位可是太子妃,还不跪下!”
13
我被婢女压着硬生生按在地上,膝盖生疼。
这才知道,我没有任何名分,也无身家背景傍身。
虽然帮裴行之立下战功,但在这深宅大院中,身份地位还不如一个通房丫头。
“你以为你同裴行之出生入死,他便能封你做太子妃?”
她此时稳坐高位,无数下人伺候在侧,一身的金珠翠饰,好不光鲜。
而我,朴素到只有手上戴着的翠玉戒指。
那还是她不要的。
“我爹可是当朝丞相,不是我要嫁太子,而是我嫁谁,谁便是太子。”
我看着她,以期她能早点儿放过我。
可惜她似乎还不够尽兴。
“更何况,裴行之爱的是我,你不过是我的替身罢了,就算我今天杀了你,他也不会多说什么,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她看我如此识相,稍显得意。
身旁的嬷嬷见缝插针,推了我一把,道:
“既然如此,还不赶快伺候太子妃沐浴更衣,一会儿太子殿下可就要来了。”
我没做提防,整个人硬生生栽在地上,手上的翠玉戒指碎得干干脆脆。
我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碎屑,刚想伸手去捡,却被一旁的嬷嬷扇了一巴掌。
“跟你说话没听见是不?怠慢了太子妃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耳鸣阵阵,我顾不上脸上的疼,将那碎屑捡了起来,捡着捡着,眼眶就红了。
这是他唯一的东西,我却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