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药虽有奇效，可奈何与我的毒相冲。
现如今，皇帝不过是被吊着一口气罢了。
倒不是说裴行之良心发现，不过因为他这个人，相当小气罢了。
病入膏肓之时，老皇帝已老眼昏花，经常看着裴行之唤着“炎儿”。
“父皇，事到如今，你果然还是更爱皇兄啊。”
裴行之笑得冷冽，看着皇上，如同看一个死人。
“你明知，我更有能力，更有抱负，甚至一开始，我就拉拢柳家，可到头来，你却立裴炎为太子。就只因为他比我早出生几个时辰吗？”
裴炎与裴行之，一母双胞。
但两人相像之处，也仅有外貌而已。
裴炎立为太子之时，皇上便将裴行之发配到了边塞，直到裴炎突然病故。
皇帝徒然清醒了几分，抬手攥住了裴行之的手。
我们皆知，这不过是回光返照。
“行之，所以炎儿的死，真是因为你？”
裴行之扮作无辜，睁大了眸子。
“怎么是因为我，那是他不慎落水，染了风寒，这点父皇你比我更清楚啊，毕竟那时我可是在苦寒的边塞啊。”
提及此，皇帝似乎也有些心疼，长叹了一口气。
“行之，我知你有野心，但还是太过急躁，做事太不干净。太医早就验出来了，炎儿是被毒死的。”
“所以尸体，是我命人偷偷处理的。”
“我知你在找那半块虎符，但确实没有在他身上，我也没找到。”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但这老皇帝，不过是想求自己的儿子，能够网开一面，饶自己一命。
当初裴炎同安牧野年少气盛，又是至交好友。
为表情谊，安牧野曾将虎符一分为二，将半块赠与裴炎，也是安氏一脉愿永远效忠的见证。
正因如此，裴行之才会转而拉拢丞相柳儒生，做其后盾。
怎奈柳儒生本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看到裴行之势微，便立刻求皇上将女儿许配给裴炎。
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我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不想再搭上一个。”
听到这里，我手微微动了动，裴行之似有所觉，转头看我。
我揉了揉眼睛，一脸委屈和心疼。
“行之，他太坏了，把你发配到边塞受苦，我要他死。”
16
皇帝驾崩。
裴行之顺理成章，成为了天下的王。
而他称帝的第一步，便是交代我杀了不听他话的安牧野。
“柒柒，你是我最好的一把刀。”
他轻吻着我粗糙的手，将毒药放在我的掌心。
我看着他的眼神，知道这是为我设计的死局。
也是，他如今已经成为皇上，又迎娶了重臣之女白月光。
自然不需要我替他出生入死。
我很伤心，这么好的一个替身，可能以后都用不了了。
于是我深情款款，抬手抚上他俊逸的脸。
“裴裴，今晚可以留在我身边吗？”
说完，我便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裴行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甚至这一次，他对着我眼角的那颗痣，亲了又亲。
许是心结将解，又或是迷药奇效，他睡得很沉，连我离开都不知道。
我摸进了柳萋萋的房间，将刚刚裴行之给我的药，下在了茶水之中。
都说做了亏心事的人半夜会怕鬼敲门，其实不然。
她即将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执掌后宫，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还真是老天无眼。
“柳萋萋，最近睡得可好？”
她听出了我的声音，便想开口喊人，我自然要捂住她的嘴。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我那血肉模糊的脸，她身子猛地一抖，显然已经认出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