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睡着后会说梦话,你最近最常说的,便是我喜欢,裴裴。”
“有病。”
我心中一慌,低头不敢望他。
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分清,他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
他反倒还愉悦了几分。
“都吃白食了这么久了,都不知道我叫什么,果然挺蠢。”
“你记住,我叫裴行之。”
5
军帐内烛火摇曳,发出轻微的“哔啵”声。
我不回答他,他倒是又找了一个话题。
“你这伤装久了,自然会有人生疑,你既是祥瑞,可否化为人形呢?”
我抬头看他。
人类着实太难猜透,裴行之更是。
明明之前还横眉冷对,现在竟然在帮我出谋划策。
他抬手指了指一旁挂着的画像。
“你变成她,让我瞧瞧?”
那幅画看似经受了不少岁月的洗礼。
虽已斑驳,却仍能看出是一位出水芙蓉般的女子。
“为什么?你喜欢她吗?”
裴行之没有急着开口,只是顺着我毛的手依然没停。
“那你喜欢我吗?”
我总觉得今天裴行之跟吃错了药似的,怪怪的。
我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却不成想刚跑到帐口便撞到来人腿上。
“哎呦!”
我下意识痛呼一声,便被扑鼻的酒气包裹。
“这狐狸,刚刚是说话了?”
副将林田生性嗜酒,每逢大胜必不醉不归。
他作战经验丰富,鲜有败绩,可他太粗鲁了,我相当不喜欢他。
皮毛被他提溜起来,疼得我直冒冷汗。
“我就看这鬼东西邪气得很,原来是精怪。裴王爷,这玩意可不能留啊。”
他不似裴行之那般做事温吞,大手直锁我的咽喉。
丝毫不留半分力道。
我呼吸不来,几欲昏死过去。
“林将军!你怕是醉了吧,区区一只白狐,怎会人语呢?”
林田睨了一眼裴行之,玩物似的又提着我甩了甩。
见我死活不吱声,冷笑几声。
“边塞苦寒,可不是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王宫少爷过家家的地方。还学你哥养这么个娇气玩意,小心害死你。”
说完,便将我狠狠丢在地上,我的头重重磕在地上,顿时眼前发黑。
不过我知道,裴行之比我更生气。
他最讨厌别人将他同兄长进行比较,可偏偏林田总要将裴炎放在嘴上,邀功似的。
果然裴行之的脸也黑了下来。
可只有一瞬,很快他脸上便又是谦恭的模样。
“林将军说得是,行军打仗方面,我还有许多需要向您学习。”
眼见裴行之低眉顺眼,林田十分受用,走之前还不忘踢了我一脚,着实气人。
裴行之自然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轻轻叫我抱起,揉了揉我的痛处。
“他确实挺讨厌的,你想报仇吗?”
虽然他语气轻飘飘的,可我却从他眼中,看到了某种更深的东西。
6
翌日。
士兵操练得如火如荼,喊杀声震天动地。
裴行之面色疲惫,抱着我冰冷的“尸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将军说得对,这东西身娇体弱,将军送它个痛快,也算是照顾它。”
我皮毛本就雪白,因此衬得脖颈处的淤青愈发渗人。
甚至还添油加醋的在其他地上添了些新伤,很明显是死前遭受了折磨,触目惊心。
在将士们面前,林田脸色也有些难看。
以往他都以宽厚仗义而闻名,谁成想竟然会折磨一只弱狐。
众人面面相觑,却碍于林田的威名,不好说些什么。
不过这就够了,因为人心,只要产生嫌隙,便能生出无边的猜忌。
更何况这只是开始,并非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