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未婚夫逃婚了。”
“离大婚还有不到一个月,女皇陛下的婚礼还办得成吗?”
“肯定办不成了呗!"
"连女皇陛下的婚都逃,齐世子莫不是瞎了眼?"
杨婵坐在清欢阁的厢房中,听着楼下百姓们对她议论纷纷。
可不是瞎了眼,她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齐宣候的儿子齐云飞,在大婚前几天留信逃跑,说什么不想被困在宫中,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令她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陛下,臣这就去将他们的嘴封上!”
“悠悠众口,怎么封的完。”
杨婵话还没落地,侍卫蓝玉已经翻窗下去了。
她摇摇头又要了几壶酒,酒喝完蓝玉还没回来。
杨婵起身想走却觉得自己浑身燥热。
清欢阁是邺国都城最大的一座青楼,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总能在这儿寻到可心人。
其中不乏有一些王孙贵女。
杨婵现在没心思找可心人,只点了几壶酒,不曾想这清欢阁的酒很特别,容易让人意乱情迷。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看身影应该是个男子。
清欢阁可真会做生意,等催情的酒发挥作用,再将人送上门。
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拒绝。
杨婵打开门,勾住了来人的脖颈。
厢房外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室内暖烛红帐,灯火摇曳,窗户上两个身影交叠。
或许是喝多酒,杨婵望着眼前宽肩窄腰,面目俊朗的男子,竟觉得有几分像丞相。
丞相宋斐乃是邺都美男排行榜上排行第一的美男子,令无数少女心动。
但他性子冷肃,不苟言笑。朝堂上,她说了句带颜色的笑话,想活跃下气氛,顺便逗他笑笑。
谁知他一板一眼地道:“朝堂是处理国家大事之地,应当严肃,陛下怎开如此玩笑。”
当着满朝文武不肯给她一分面子,白瞎他那张好看的脸。
那时杨婵曾想,丞相与自己喜欢的女子行床笫之事时,也这么...严肃吗?
不过这么私密的事,她就算好奇也无从知道了。
酒意上头,杨婵眼前有些朦胧,好像是隔着一层雾,她眯了眯眼,伸手脱了眼前男子的外袍和里衣。
又想去摸男子赤裸的胸膛,被握住了手腕。
“陛下!”
“你认出来了?”手被握住不能摸,杨婵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委屈,
“陛下就不可以摸了,陛下又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
握着她的手松开,杨婵如愿触碰到男子的胸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手凉,男子在被她触碰的瞬间低低闷哼了一声。
朝堂上,丞相说话时,喉结会跟着微微颤动,像个诱人的糖果。
看着男子此时微微颤动的喉结,杨婵俯身吻了上去。
衣衫被胡乱地丢弃在床下,温热的体温将她包裹,拔步床很快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直到下半夜才消停。
等杨婵醒来,已经将近卯时,昨晚被丢弃在地上的衣服已经被整整齐齐地放在床边,身边的男子早已不在,身上的不适昭示着昨晚不是一场梦。
昨晚她饮了催情的酒,一时情动,拉了个男子交欢。
杨婵仔细想了一下昨晚那男子的模样,脸庞身形有些像丞相。
宿醉后,头有些疼,杨婵索性不想了。
她现在身在清欢阁,那男子左右不过是这楼中的小倌,一会儿托楼里的妈妈,赏些银钱便罢了。
“陛下,陛下。”
正想着,一个人影急匆匆推门进来,在看到躺在床上露出半边肩膀的杨婵时,又一跃退到门口,砰地关上房门。
“陛下,上朝时间要到了。”蓝玉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几时了?”杨婵问。
“还差一刻卯时。”
要赶紧起床去上朝,要是去晚了,丞相又要劝谏。
想到丞相那张板着的脸孔,杨婵头更疼了。
她打了个哈欠,披上衣服迅速起身。
卯时,天蒙蒙亮一顶小轿悄悄进了宫门。
等贴身侍女绿瘦为她梳洗穿戴好,已经卯时一刻,迟到了一刻钟。
杨婵坐在大殿高台中央的宝座上,等着宋斐劝谏她要勤政不可懒惰。
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宋斐说话,杨婵朝宋斐看去。
宋斐一身紫袍双手捧着玉板、低垂着眸,是少见的乖顺模样。
似是察觉到目光,宋斐抬眼,在接触到她目光时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杨婵从没见过宋斐这个样子,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正要说几句话揶揄他,
“臣有本,“杨御史捧着玉板上前一步,道:“陛下大婚在即,齐世子逃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请陛下下令将齐世子找回来。"
黄侍郎斜倪杨御史一眼上前道:“齐世子已经逃婚,怎配再当陛下的皇后,该将他抓回来打断腿,以昭示皇家的威严。”
抓回来?强扭的瓜不甜。
齐云飞想当自由自在的鸟,就让他当。
齐宣侯为了避免自己儿子牵连全家已经和齐云飞断绝关系,将其拙逐出家门。
从小在笼中被精心喂养的鹊,即使飞上高空也飞不远。
现今国库空虚,打断齐云飞的腿,不如借着这次机会敲上齐宣侯一笔,没收他半数家产,齐宣侯还会对她感恩戴德。
杨婵道:“罚还是要罚,打断腿就不必了。”
“大婚在即,臣请陛下另行挑选皇后人选。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杨御史面容苍老,却声如龙钟,每个字都清晰地穿过杨婵耳朵。
“臣请陛下另行挑选皇后人选。”
“臣附议!”
“臣附议!”
众臣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杨婵扶了扶额,这是最近的国事太少,导致众臣管事的手都伸到她家事上了。
杨婵放下扶额的手,坐直身子,耐心道:“边关胡族虎视眈眈,国内又连日未下雨今年怕会有灾情,朕哪有选妃立后的心思!”
话音刚落,大殿中响起一道干净清润的声音,是宋斐。
“边关有叶将军镇守,我邺国力强盛,胡族虽虎视眈眈,却无胆下口。”
“国内连日未下雨,但春耕已过,对田地影响不大,去年修凿的河渠马上要竣工,农田可用河渠灌溉。此时要事当是陛下立后之事。”
以往老臣们操心她的婚期时,宋斐从不插话,他只关心国事。
今日宋斐有些反常,竟也开始操心她立后的事了。
杨婵的目光重新落到宋斐身上,不愧是邺都第一美男,即使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也是一抹亮眼的存在,让人想要多看几眼。
“丞相可曾娶妻?”杨婵走下高台,将宋斐上下打量了一遍,开口道:“未曾。”
“那丞相可有妾室。”
“没有。”
宋斐始终没抬眼看她,低垂的眼帘反倒掩去了眸中的冷肃。
杨婵冠冕上的玉珠在额间晃了晃,她索性将珠帘撩开,“那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