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赴宴已经是未时,日光西斜,逐渐变得金灿。
义王谢航成手拿弓箭站在宽敞的骑射场上,他只随意射了几箭,全是正中靶心。
谢航成似乎觉得无趣,抬头扫了一眼席坐,摇了摇头。
他是皇贵妃的第二个儿子,作为胤承帝宠妃的孩子,受尽骄纵,方养成他这般桀骜不驯的性子。
他指了指周将军的嫡出女儿周瑶玥。“周大小姐陪本王射几箭,周将军不会不同意吧?”
周瑶玥看到谢航成指着自己,顿时惊慌失措,扭头向周文斌求助。
奈何周文斌却不敢有太多反抗。
“殿下既然开口了,臣不敢不同意,只是小女是臣从小娇养的,丝毫不懂骑射,恐怕会扰了殿下兴致。”
“无碍,本王教她。”
周瑶玥只能从命,唯唯诺诺地走到谢航成身边。
本该是让她心颤的人现在让她无比害怕,义王玩死人她不是不知道。
“拿着,走近些。”
周瑶玥拿着弓箭颤抖着身体往前走。
谢航成看着眼前畏畏缩缩的女人心里就无比烦躁,实在没眼看。
“算了,滚回去!”
周瑶玥被这一声吓到,红着眼回到了坐席。
若不是段家在为段成宇办丧,今日来的就会有段家,戏弄段家倒不会让他如此扫兴。
谢航成玩心大减,他无意瞥了一眼,看到坐席上端坐着的粉衣女子,又来了兴致,挑了挑眉。
“你来。”
姜镜黎半疑的回应他,“殿下是在叫......臣女?”
谢航成随意的点了点头,姜镜黎倒也不和他玩拖泥带水这一招,她知道他不喜欢。
她走下去捡起那把被放在地上的弓箭,扭头看他。
“殿下,臣女也不大会骑射。”
谢航成笑得温柔又危险。
“试试。”
场下的人一声不敢吭,姜傅仲不在意姜镜黎是死是伤,他眯着眼,只希望她不要坏了他的计划。
此时薛夫人和姜婉婷都攥紧手心,薛夫人在姜镜黎起身的时候就拉住了她的衣袖,对她摇了摇头,姜镜黎安抚了她后才下来。
谢之喻靠在座椅上,神色晦暗不明,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有意无意的点着玉白的酒杯。
姜镜黎拉开弓箭,身后传来声音。
“我们换个玩法如何?”
姜镜黎回头,“殿下想怎么玩?”
谢航成扯下腰间玉佩,在她面前晃了晃。
“一人三箭,你的箭若是能从中穿过去,且玉佩毫无损伤的,算你赢,若是本王赢了,让你做本王的王妃,若你赢了,你向本王提什么条件本王都答应。”
姜镜黎眼睛微动,“倘若殿下和臣女都赢了呢?”
谢航成鄙夷的目光投射过来,“那便抵消,就当给今日宴会添彩,给父皇母妃逗乐。”
玉佩中间的圆形孔刚刚好能过一只箭,多一点都不能,想要玉佩不受损简直太难了。
姜镜黎用手拎着玉佩走到靶子前,谢航成站在他面前,缓缓地拉开弓弦。
第一箭很快就射出,轻轻擦过姜镜黎玉白的手,虎口处立刻冒出血丝……
薛夫人眉头紧皱,她认为场上的就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受伤了……
姜镜黎的手抖了抖,依旧紧紧攥着玉佩的系绳。
她很清楚谢航成在玩弄他,三箭,他要让她受两箭的痛。
第二箭,从姜镜黎中指和食指穿过,锋利的箭划掉两指的一小块皮。
谢航成挑眉,看着脸上毫无波澜的女人。
第三箭,他才瞄准了玉佩中心,弓箭飞速穿过,玉佩毫无损伤。
“到你了,你是让本王给你拿玉佩,还是让本王的属下给你拿?”
言外之意就是,你敢用箭射我,还是别人?
姜镜黎明白他的意思,偏不顺着他,她柔声说道:“既然是臣女和殿下的比试,牵扯别人兴许不太好呢。”
谢航成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说,他也不怕,嗤笑了声:“好啊,那本王就给你这个胆子,看看你敢不敢。”
姜镜黎不敢当众糊弄他,三箭,她只能用一箭。
她稳稳抬起手中的弓箭,捏住利箭向后拉。
她侧着脸,勾出清晰的下颚,瞄准玉佩,眯了眯眼,然后松开手指,利箭瞬间飞出,穿透了目标,白玉竟完好无损。
场下坐席有了几声惊呼,谁都想不到外表柔弱的女子箭术能这般好。
谢航成瞧了瞧那只玉佩,眼底露出不可置信。
“你会射箭?”
姜镜黎莞尔一笑,收起弓箭,“臣女在乡野混迹过,会一些,今日也算是臣女运气好,兴许是托了殿下的福。”
姜镜黎向谢航成欠了身,晃了晃鲜血直冒的手
“殿下,那臣女现在能否去给伤口上药?”
“这位小姐,本公主想要和你比试比试!”一声嘹亮的女声从坐席中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那人不是大齐的公主,而是草原来的牧国公主,很是豪迈潇洒。
姜镜黎正要开口,谢航成抢她一步。“这位小姐为了陪本王玩了一阵,都受伤了,这要是再玩下去,手就该坏了。”
公主瞧着她还在流血的手,歪了歪头。
“好,那等你伤好了,本公主再同你比试。”
姜镜黎垂眸,“臣女多谢殿下和公主体谅。”
她说完就慢慢朝着薛夫人那边走去,那公主似乎想到了什么。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姜镜黎转身,对她温柔的笑道:“臣女姓姜,名镜黎,明镜高远的镜,黎明破晓的黎。是御史大人姜傅仲的女儿。”
明镜高远的镜,黎明破晓的黎。
姜镜黎......
谢航成在心里默念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