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苏一股火瞬间就上来了,都上门了,还得把自己洗干净。跟盘菜把自己切了有什么差别。只不过片刻,她将这些情绪强压下来。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想想,借她十个胆子都不敢说。
杨蒙又扔出一套女装,也不知道这荒郊野岭哪来的。是俗艳的大红色,看这款式,一看就上不得台面。
白苏苏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突然想到可能是那群营妓的,白苏苏嫌弃。这嫌弃可能过于明显,表现在了脸上。
“还不快洗。”杨蒙用力扯了扯绳子,冷喝。
白苏苏气死了,但到底不敢大声争辩,只敢小声嘀咕。“你不解开我的手腕,我怎么洗?”
杨蒙射来一个冷簌簌的眼神,白苏苏立马低头躲避他的视线。最终杨蒙还是给她解开一只手腕。然后将头一撇。嘴里道。
“快点。”
即使他不出声,她也不敢耽搁。看样子,他不打算给她洗。她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不看她,她此时才有真正的机会打量他。
他的皮肤偏黑,模样还算周正,站着背脊挺得直直的,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不清楚的只以为,他是正人君子。哪会想到他会做这些勾当。
他一直撇着头,目不斜视。余光都不曾动一下。她心中一动,动作便慢了,她的心里不由自主产生了想法,也不知要是她寻一块石头,偷偷绑在上头。她能不能趁机逃出去。
一瞬间,因着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她的心剧烈跳动。见他杵着没动静,她偷偷低下身子想去摸石头。忽然手腕重重的一拽。“噗嗤”一声,她被一个大力甩进河里。
吃了好几口水,扑腾上岸,她看到那个男人依旧目不斜视,恐怕刚才要是自己被淹死,他也不会救自己。趁着水和头发糊到脸上,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恶狠狠地瞪他。
“不要耍花样。”他没看她,冷冷出声警告。
她脸都不敢抹,忙回道:“刚才被一块石头卡住了脚。”
冷面男人没再说话。不知是信了没信。
晚上她被手脚捆了,扒了俗艳的外衣,只着白色中衣,送入了帐中。她被被子裹了放在榻上。
不久之前,她吃了几天来第一顿饱饭,身上也暖烘烘的。那条被甩了一鞭的腿也不太疼。此时身在敌营,应该万分警惕才对。可是,她却慢慢产生了困意。然后真就在这敌方阵营的大主帅帐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是在窸窸窣窣的动静中醒来的。她还以为是小翠叫她起来洗漱。
洗脸的水一定是温,帕子也是香香的,然后用一口盐水漱口,才开始用餐,她喜欢城东陈伯烧了几十年的红豆粥,烧的软烂细腻,甜滋滋的,再配一口油条。
小翠,她摸向小翠,忽然的感觉不对劲。小翠的手何时变得这么大了,骨头也硬。
“小翠你的手怎么变大了。”她含含糊糊,不死心地继续把这只手来回摩挲。
忽然,一个念头窜入她的脑海,炸的她的脑海一片的白。
她两只眼睛猛地睁开。
白苏苏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帐中不算亮,点了两根蜡烛,光线昏暗。白苏苏看不清眼前之人的面目。
以前光听人家的形容,在她的脑海中,自动将李晗的形象想象成,一个凶神恶煞,三大五粗的凶莽大汉。可是此时,即使看不清他的面容,她也大约知道,他的容貌大约是不错。
两人僵持片刻。感受到她手中他的动作,她才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
她明白了此时的处境,松开手。面前的人没有犹豫,快速解开她的衣服。
……
身体的痛,远比不上心里的。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离她远去。她的眼角悄然流下眼泪,没入发间。
醒来,帐中已经没有了人影。
她的手腕已经磨出了道道血痕。昨晚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她还是感觉,自己就好像烤盘上的肉饼,两面被烤的滋滋作响。最后也不知是昏死过去的。还是睡过去的。
醒来就在榻底下,衣衫不整。她惨然一笑,慢慢用手吃力的扯动衣角,试图遮蔽自己的身体。忽然她看到什么。
榻上刺眼的一抹红,十分醒目。她的心刺痛了,她暗暗发誓,今日受到的屈辱,来日要他百倍偿还。
忽然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白苏苏不知是谁,此时她还衣衫不整,只好本能的侧过身子,用一头墨发试图遮盖。
杨蒙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幕,黑靓如绸缎的墨发,披肩散落。嘴角有破损的血痂凝固。
杨蒙将剑一挑,将榻上的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手腕上的麻绳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两道血痕,红的触目惊心。
忽然见白苏苏快速拢起毯子,杨蒙清咳一声。
“往后你就在帐中伺候。”
白苏苏没作声。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意识到冷面男没走。
他在整理帐子。也是,这营中没个女人,可不得男人来做吗。他一看就是做了很多次,手法熟练麻利。
忽然他停住了。白苏苏看着他也停住了。明显他看到了那抹红色。她有些尴尬。
随即眼前的一幕,让她产生了好奇,冷面男的脸颊似乎浮上了可疑的红晕。他这是……心里忽然闪过大胆的猜想。
他这是害羞了?
白苏苏琢磨着他脸上的表情。
杨蒙虽然不知道此时她的想法,但那双眼睛骨碌碌的,分明没有羞涩,竟有几分探究。顿时间,他有几分恼怒。
杨蒙将毯子飞快收走。那动作,熟悉他的人,就知道快的有些像掩饰了。
一想到这东西,一个大男人要去洗。白苏苏就怎么都觉得怪了。
“大……大人。”白苏苏开口叫他。
“嗯。”
杨蒙没回头看她,她不好观察他的神色。看着他手中揉成一团的床单,到底还是开了口:“大人不如我来洗吧。在家中,我什么都会干,洗衣做饭样样在做。”白苏苏生怕他不同意,连忙说。
“让你洗,还得浪费个兵看着你。”冷面男人床单一卷,其余的也很快收拾干净。
将走未走,他突然想到什么,端起一碗黑的莫名的东西,递给她。
“什么东西?”白苏苏皱起眉头,眼里露出了嫌恶,眼神里竟还有两分质问。
难道这么快过河拆桥,给她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