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子药。”杨蒙没好气地说。
他这么一说,白苏苏的速度堪称迅速,拢着被子就上前。
见白苏苏没上前端,而是将脑袋凑近了,杨蒙才意识到她的手腕还被捆着。于是,杨蒙将药碗递近了些,白苏苏凑到嘴边咕咚咕咚喝。
明明是药,她喝的却很痛快。杨蒙看着她乌黑的脑袋,这感觉说不出的奇怪,恍惚间,他想起了小时候养的一只小黑狗。很乖顺,只是后来死了。
咕咚咕咚喝完了。碗里见了底,杨蒙心道,还算省心。起身便要走。
“大人。”然后就听得一声怯生生的的声音。
杨蒙居高临下看她。可怜巴巴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地蹙眉。
“可不可以解开绳子一下,我不好穿衣服。”
真是麻烦。他的眉头又皱了几分。直觉让他立马想走。
可是,脚步有片刻的迟疑,这个女人立马上前,将手腕上的绳子凑上前,眼巴巴望着他,连滑落的毯子都顾不上。
杨蒙暼了一眼,飞快将视线移开,磋磨的功夫脚步往后退了半步。
忽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一瞥,不期然落在那张脸上。明明眼里带着泪花,却依旧努力挤出笑容。
他忽然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
白苏苏见他眼睛都没看他,只是将剑往前举了举。她赶忙往后躲,将捆着的手腕往前伸。“大……大人,您可看准点啊。刀……刀剑无眼。”
杨蒙一听就没好气,更加没赏她半分眼色。白苏苏小心翼翼,将腕中的麻绳往上撞。麻绳顷刻间断落。此时,她才能揉揉她早已僵硬麻木的手腕。
手腕上青紫一片,她转一下,就疼的龇牙咧嘴。但她不敢不动,她怕手会因为血液不通废掉。
她颤颤巍巍穿好衣服,冷面男才正眼看她。眼见得他不知从哪里又拿来一捆麻绳,一步步朝她走近,白苏苏一阵头皮发麻。
“大……大人。”
白苏苏又看到他露出不耐烦的神态。她却不敢怠慢半分,挤出自己谄媚的笑,举着自己的爪子,白皙细长的手指,与男子的手一点都不同。
“大人,再捆下去,我的手就废了。也伺候不好你主子了。”
这女人,还知道用主子压他。
冷面男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你的手用不上伺候。”
意思就是废了就废了,反正用的也不是你的手。
白苏苏笑容一僵,心里把他诅咒了八百遍,心里一阵本能的酸楚涌上鼻子,前不久,她还在家里。纵使外头在打仗,她依旧是过得平安喜乐。
可是这会儿。她不过是个随手可以让人丢弃的物件。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他又想起了那只小黑狗。软乎乎的,小小一个,却一点都不怕他。
“那要不用铁链吧。”白苏苏继续维持笑容,试图打着商量。
他撩起眼睑看她,他的脸上有写着可以讨价还价吗?
……
在白苏苏手腕上戴上宽松的锁链,她稍稍松了口气,起码手算是暂时保住了。随即自嘲她竟落入这步田地。
原来冷面男便是杨蒙。
传闻中李晗身边的猛将杨统领。此人冷面无情,武功高强,对李晗忠心耿耿。
冷面无情倒是真的。困在营中这么多天,饶是她把脸都要笑烂了。也没见他多说话。想从他这里,探听到什么消息,只怕比登天还难。
但她并不气馁。
她不被允许坐在榻上,她的脚被锁在榻边,除了出恭洗澡,不能出帐子。
不说刺杀李晗,连找个舒服点的死法,都困难。
而李晗很忙,只把她当成一个工具。一连多日,没到她这里,她的心情从松了口气,到渐渐焦虑,她清楚的明白,李晗厌弃了她,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她能掌控的。她能做的,只有从帐子中的缝隙中,望向天空。看向天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让自己不至于疯掉。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等。等待可真是漫长啊。李晗是不是把她忘了。是不是对她失去了兴趣。
几天来,她的心情从焦灼到抑郁,再到恐慌。突然有人叫她,她怔了怔才惊觉真的是叫她。莫不是让她上断头台。
叫她干什么?她像死海一样沉寂的心,像落进了沸水,一直狂乱的跳。这个士兵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恭敬。
士兵的意思是,李晗晚上过来,让她洗干净。这话一出,她立马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想到,洗的干干净净的白毛猪,等待着宰割。
河水沁凉,浇在身上,让人忍不住打激灵。可是她心情激动,一点都不觉得冷。
夜晚终于降临。
她又是畏惧,又是激动。
今夜她看清楚了他的下巴,和嘴唇,不敢再抬头。李晗的唇形薄,听闻有这种唇形的人,是天生凉薄之人。
他没说一句话,就把他往榻上带。利索的扒了她的衣服。
过后不久。
忽然他停住了。
“真吵。”他说。
白苏苏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低沉的,此时带着喑哑。她这会儿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段烤肠。
三百六十五度,在高温中被煅烤。听到问题。本能的回答。
“什么?”她的声音也哑得像渴了一整天。
白天还想着能找到他什么破绽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在十八层地狱里被大头鬼,用油煎着,难受的,额间冒出一层汗。
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李晗起身,搭上了一件衣服。
她缓了口气,周身还是都疼,好歹这次没晕。她自嘲。
没多时,又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她从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撞进了一双眼睛。在打量她。
“还能睡着?”
她听出他语气中的轻笑,莫名觉得他此时心情不算坏。她动动手,手腕一阵轻松,她才明白,刚才是李晗拿了钥匙,打开了绑着她的铁链。
她不由自主动动,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的手脚,忽见李晗又附身而上。
禽兽。
她感觉自己又被重新架上烤炉,最好让他什么尽,什么亡。
这次她没晕,不过也差不多了。
过了不知多久。
李晗拍拍她的脸。清脆的声音,将她的神智拉回。
“下去。”
白苏苏瞳孔一缩。
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