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苏用颤抖的手,勉力合紧衣衫,然后爬到榻下,全身蜷缩到一起,不一会儿,她就陷入了沉睡。
醒来,杨蒙已经将帐子中收拾干净,她的手腕上重新上了镣铐,她已经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此时清楚的知道,他们只不过把她当成一个可以用的物件。什么时候李晗用腻了。那她能有下场,想想她都汗毛直竖。
……
事情没有进展,她就像是一具没有思想的物件。只有晚上能有作用。
这种事情做多了。她竟然渐渐觉得麻木了。李晗对她的兴致也渐渐减弱。如今到了十天半个月,她渐渐开始惶恐起来,要是他腻了。
不敢让他败了兴致,她忍着不适,手死死地抠着,突然她的手指钻心的疼,是她的指甲断裂了,戳进了手指。十指连心。她忍不住哽咽出声。
“怎么了?”
这是李晗跟她说的为数不多的话。烛光昏黄,看不清他的表情,明明他们做着最亲密的举动。可是,他们却是最遥远的陌生人。
“疼。”
她忍不住道,声音带着哭腔。
他身形一顿,随即想起身。
她忽然无措,连这个作用都没有了,那会落得什么下场。
“主子。”她小心翼翼开口。许是看到了她眼中小心翼翼的挽留,他忽而轻轻一笑。
“没事,不过是渴了。”李晗说。李晗的声音很好听,此时餍足了,更显的和风煦日,人畜无害。但白苏苏半分不敢放松了警惕。她明白,她的身家性命,就在他一念之间。
她要费尽浑身力气,去讨好他。
“渴了?”
于是,她不顾浑身的酸疼,慌慌忙忙起身。她多一点作用,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她去盛壶中的水。小心翼翼的递上来。弯腰递给李晗。
李晗不动声色,看着她的举动。他看她的时间好像有点太久了。待到她弯腰有些吃力了。他慢慢接过杯子,缓缓饮了。
他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窝处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的鼻峰高挺,下颌线分明,她还想再看他。他的目光如同一束利光,投向她。
压的她不敢抬头。即使没看到,她也清楚的意识到,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要将她拆骨剥皮入腹。
“你叫什么?”
白苏苏心里一喜,这表示他对她有了几分的兴趣。“我叫小雨。”白苏苏赶忙回答,站着低头看他。
这姿势居高临下。
忽然白苏苏意识到情形有些不太对,她站得比他高。她于是下蹲,正对的视线好像也不太对。
咚一声,白苏苏的双腿一弯,跪在榻边低着头。这声音好像太大了。白苏苏觑了他一眼,好在他并无不快,只是眼睛黑漆漆的,眼眸处闪动,也不知看着她在想什么。
他在观察她。
这个念头,让她头皮发麻,浑身僵硬。明明他长的很好看,眼神也没有压迫感,淡淡的。
但就是压力巨大,她小心翼翼的跪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到了他的逆鳞。什么时候丢了小命都不知道。
“家里有几口人?”
他的声音其实有些好听,因为润了口,没有了刚才的暗哑,多了几分清醒。
看似寻常的问话,她不敢懈怠。
“我,我奶奶,我爹娘,我哥哥。”她规规矩矩回答。
“你爹娘是做什么的?”
“我爹娘是卖酒的。”好在她心中早已将回答模拟了几百遍,这会儿倒也能对答如流。
“卖酒的……”他摩挲着这几个字,被他念着,好像粘在了嘴巴里,似乎想抿出其中的真假。
她真想撬开他的嘴巴,问问卖酒的怎么了?
“是。”
她点点头。
“你可恨我?”
她心里一惊,背后瞬间一身的汗。没有抬头,她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身上。能不恨吗?恨不得抽你们的筋,扒你们的皮。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一点都不敢显露出来,嘴上连忙说。
“不恨。”
声音有些颤抖。
“不恨?”他的声音淡淡的。
她没时间分析他的语气。脑袋里飞速盘算着。“我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我这般待你,也不恨?”他的目光忽然加深。白苏苏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看懂了他的暗示。心里啐骂了一声,这个不知羞耻的小人。
心里骂的多狠,脸上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甚至还有些惶恐。
其实心里头早就想好了说词,但到了当口儿。居然没想到。她脱口道:“大人天姿国色,能得大人的垂怜,是小女子的莫大荣幸。”
李晗正在饮一口水,听见这句话,忽然就呛到,咳嗽个不停。
白苏苏哪肯放过这个献殷勤的机会,忙上前,去拍李晗的背。
“大人可好点了?”白苏苏十分关切的问。
他像天神一样,疏离而高贵的面具,瞬间皲裂。活该。她轻柔的帮他顺气,面容担心,温和到无懈可击。
“谁教你这么说的?”李晗问她。
“怎么说?”白苏苏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清清楚楚的困惑。
李晗忽然有种无力感。
“读过书吗?”
“没有。小户人家只认识几个字。”这个女人有些涩然。
“怪不得……”
怪不得后面的话,不用想都不知道,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话。
但她万万不敢将情绪,露在表面上。
“是。”白苏苏低眉顺眼。
这个女人的声音低落。“就是这几个字,也是我偷偷学的。家里爹娘奶奶只疼爱哥哥,从来没有我。我在家里只有不停的干活,不然不会给我好眼色。”
李晗伸手拉过她的手,摩挲了一下她的手心。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还好从小她就喜欢舞刀弄枪,虽然不成什么气候,可是手也比一般的女子要粗糙些。
“这次哥哥征兵。娘和奶奶都哭晕了好几次。我想不如我代替哥哥,大家都欢喜。”白苏苏声音低落,这不难演,一想到此时会落到此时的境地,她大哭三天三夜,也不为过。
见他目光沉沉,若有所思。白苏苏赶紧跪下表衷心。“没想到被大人所救。我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大人。”
李晗看着她的发顶。没什么见识,言行粗俗,唯一可取之处,便是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