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书笑眯眯地看向石晶辉，开口道：
“石部长，是我怕搞砸了首播，太紧张了，所以没有征得你同意就私下去要了稿件，您不会怪我吧？”
石晶辉直勾勾看着面前年轻人的笑脸，忽然有种莫名的紧张。
“不，当然不，怎么会呢，嘿，小顾，你，你，做得好，很好……”
石晶辉脸上还僵着笑，眼神却变得闪烁不定。
不动声色瞥了女文员一眼，后者则是疯狂眨眼，微微摇头。
示意绝对不是她将稿件提供给的顾知书。
那到底是谁？
他还特意安排了另一名心腹去盯住陈曼的一举一动，不让她有机会捣乱。
没想到看住了大王，走脱了小鬼！
石晶辉心里一沉。
暗算顾知书失败事小，可自己的部门里，出现了叛徒事大！
不然，
顾知书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怎么会知道稿件放在哪里，又怎么会知道找谁能要来稿件？
一般人第一次去到一个陌生的办公区域，别说是稿件了，就连卫生间和饮水机摆在哪里，都要时间来熟悉吧？
石晶辉觉得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自己部门里出了叛徒。
也许是被陈曼收买的，也许是梁智铭埋在自己身边的钉子。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足以说明陈曼那边的势力，并没有刘庆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他身为刘庆麾下的急先锋，要是冲得太猛，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枪打出头鸟？
毕竟梁智铭说是要退了，但现在还未正式退休呢！
石晶辉眼珠子在疯狂转动，视线不停在陈曼和顾知书的身上游离不定。
顾知书看他这副惊疑的神色，心中好笑。
石晶辉打死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是重生者，对部门内的情况，可谓轻车熟路。
虽然他石晶辉是部长，却也不能只手遮天，把人人都变成自己心腹。
电视台嘛，内部关系可谓盘根错节，一个搞清洁的大妈，保不齐都上头有人。
混日子的大有人在，别说石晶辉了，就连苏小丽都使唤不动这些人。
人家一天天的打卡上班，到点就走，无功无过，也不指望升职加薪，一心就打算这样混到退休。
所谓编制在手，无欲则刚，活生生是电视台版本的孙连城。
领导的威严在他们身上，还真不好使。
何况，在单位内做事，哪怕两人私底下恨不得把对方挫骨扬灰，表面上也得保持得体公正。
石晶辉也不可能去专门开个小会，告诉所有人，我要针对那个姓顾的小子了，你们看着办。
要是被录音或者举报，他就惨了。
所以也只能单独和燕小欣暗中吩咐做点小动作，既能达成效果，也不至于有让事态扩大的风险。
这就是上位者的智慧。
不过，石晶辉这招对重生者，可就不管用了。
既然他没有公开交待过顾知书的情况，在其他人眼中，顾知书就是名正言顺拿着公文调动来的新同事。
况且他以前有过做电视节目主持的经历，身上自然带着更高级的光环。
谁都搞不准他是被贬谪而来，还是以退为进，来广播部门暂且避避风头，以便以后提拔重用。
所以大家都以观望为主。
这种情况下，一个人高马大，长相俊朗，又台里有靠山有背景的年轻新同事，来找你要一份职务权限内的文件。
你给还是不给？
正常人都不可能，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的。
不然可就彻底将别人得罪死了。
况且，
顾知书还专门找上了个在部门内属于“混日子”的女同事。
一口一个姐姐，不知道将阿姨哄得有多么心花怒放，
别说石晶辉没专门吩咐过，即使他有过指示，只怕都能将那位阿姨争取过来。
这世界，小奶狗就是吃香！
既然顾知书提前备了稿，他今晚的首播，就势在必行了。
陈曼看着顾知书，表情放松下来，嘴角微微翘起，风情万种。
惹得石晶辉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咽下一口唾液。
“好，做得不错，知书，你真的长大了。”
陈曼拍了拍顾知书的肩膀，心里感慨。
果然挫折和失败，才是年轻人成长的最好养分，这不，青涩稚嫩的邻家男孩，现在也学会和人耍心计了。
她很欣慰。
“曼姐，放心，我心里有数，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下播后我打车回家就好，不用等我。”
陈曼明天也还要上班，闻言点点头，又叮嘱了一番，这才离去。
顾知书随即看向石晶辉，后者在陈曼离去后，彻底皮笑肉不笑，淡淡一句“来吧”，就推门而出。
态度比起陈曼在时，可谓天差地别。
变脸无常，同样是管理者的必备技巧，拿捏新人尤为好用。
容易让人患得患失，举棋不定，从而发挥失常。
但顾知书只是表情平静，淡定跟在对方身后。
一时间从两人的神态举止分析，你甚至分不清谁是哪位是领导，哪位是带路的小卒……
就连女文员都忍不住多看了顾知书几眼。
“就是这里了，小顾，我还有个紧急会议要参加，就让小燕先协助你开播吧。”
石晶辉说完，也不等顾知书回答，就转身离开。
剩下女文员在用一种小白兔似的眼神看着顾知书。
清澈之中带着一丝愚蠢。
顾知书明白，指望这位“新人”帮自己进行开机调频等工作，是不可能了。
而旁边的播音室都是空着的，除了这位小燕，他也找不到其他能帮助自己的人。
嗯，阿姨姐姐也不行，毕竟人家是做行政的，不是技术出身。
顾知书朝小燕微笑点头，然后走入了播音室。
后者刚想要跟上，却发现，“咔嚓”一声，顾知书竟然关上了播音室的门。
将她一个人隔绝在了外面。
这让燕会欣瞪大眼睛，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该留。
她也体会了一番被礼貌性地“冷暴力”对待滋味。
只是，
燕会欣搞不明白，顾知书第一次来播音室，没有助手帮忙，能搞定那些复杂的仪器？
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燕会欣站在播音室门外，委屈地嘟起了嘴巴。
她今晚既没有能完成石晶辉交待下来的任务，也没有从顾知书这里，得到礼待。
可谓是里外不是人，糟糕透了。
她站在门外踌躇了一阵，最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恶狠狠盯了房门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哼，都不待见我是吧？
正好，老娘找个地方睡大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