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娇颤抖、害怕,像即将落入豺狼口中的小羊羔,软弱无依。
只有靠紧陆敬泽高大威猛的身躯,才能感到大树参天般的安全感。
陆敬泽眼眸微沉,面庞浮现出隐隐怒意。
让一个小姑娘怕成这样,外头的人到底做了多少丧良心的事。
两人都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马英寒暄两句,便直奔主题。
“我那不听话的侄女,她昨晚跑了!”
“准是听说你要把她嫁给一个老鳏夫。”
“那能怎么办,她那克夫命,又没人肯要她,女大当嫁,总不能一直留家里吃干饭吧。”
“你那侄女生得太俊了。”
“是呀她那模样,生来就是勾人的,幸好你家老大娶了媳妇,你家老二在部队,其他几个都还小,不会被她给祸害。”
“……”
马英说道几句,想起自己过来是有正事的。
“好了巧翠嫂子,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去跟别家说,见到我那不省心的侄女赶紧告诉我,老水还等着接人呐。”
马英走了。
陆玉娇抓紧陆敬泽的手放开,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原来她并不知道她在这里,不是来抓她回去的。
陆敬泽低眸看着她低垂的雪白脖颈,沉声道:“村里人没文化,新社会还搞神鬼那套,我会让公社来人教育他们的。”
陆玉娇咬唇点头,语气低落。
“可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她声音又娇又软,听着就叫人心口缩紧。
陆敬泽昨天答应了要保护她,他说出昨晚想了一夜的办法。
“我知道山里有间木屋,平日没人去,我先带你去躲几天。”
陆玉娇长睫轻颤,眸子里亮起来。
她抬起小手,抓住陆敬泽的衣角,轻轻应道:“嗯,谢谢你。”
她嗓音像羽毛,飘进陆敬泽耳朵里,痒痒的。
他别过头,刚正板直,控制淡然神色,“待会等我爹娘不注意再出去,像你昨晚进来那样。”
“好。”陆玉娇紧张地攥紧手指,“可是昨儿天黑,你们又在最远的那屋聊着天,不容易发现,现在我怕……”
“别怕。”陆敬泽瞳眸黑黢黢的,嗓音坚定沉稳,“我会保护你。”
陆玉娇望着他的眼睛,好像真的安心了许多。
……
临近过年,全家大大小小都有忙活的事。
陆玉娇从窗户翻出来,有惊无险地避开陆家人的眼睛,到了后山。
陆敬泽在等她。
还顺手折了一支粗长树枝给她当拐棍儿。
“山路不好走。”他说完就转过身去,也不看她,默默在前面开路。
陆玉娇那皮肤娇嫩得一点点树枝划到就会弄破,他用柴刀劈掉那些多余的树枝,孔武有力的臂膀挥舞着,没停过。
他的背影高大挺拔,陆玉娇抿唇跟着他走,什么都不用管。
那小木屋挺远的,在山里深处。
大概走了两三顿饭的功夫,终于到了。
陆玉娇更加放心,山连着山,到处都是茂密的树,待在这里不怕叔婶找来。
虽然这小木屋十分简陋。
陆敬泽路上告诉她,这是以前他爷爷还在打猎的时候住的,年代久远,但很结实。
小木屋经过风吹日晒雨淋,很是破旧,许多处都漏风。
里面的木板床倒是能睡,还有一套简单的桌椅,墙壁上挂着的工具被收走,显得空荡荡的。
陆敬泽一来就各种收拾。
他提前想得周到,带来被褥、水盆之类,还有各种工具,铺好被子便捶捶打打,开始填补小木屋那些漏风的缝隙。
陆玉娇盯着陆敬泽,她还没见过男人会铺床单叠被子。
还叠得跟豆腐块似的。
难怪常听公社里的人羡慕那些军嫂,说部队里训出来的男人格外行。
她微抿唇角。
……
陆敬泽收拾完一圈,眼看着小木屋像个住人的样了。
又去外头弄柴火,堆了半面墙高。
“山里冷,多烧点,明天我再来砍。”
他边说,边搓着手往外走。
“你要走了?”陆玉娇上前一步。
陆敬泽回过头,就只见那张漂亮绝美的小脸上写满失望和低落。
他的心也似乎跟着沉了一下。
“我一个人在这山里,晚上我害怕。”
陆玉娇咬着唇,说起来眼眶就委屈得红了。
陆敬泽那颗沉下去的心更像被人攥紧了使劲捏,跟着难受。
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陪你。”
陆玉娇长睫颤了颤,不敢相信地问:“真的?”
她泫然欲泣,已经有点点晶莹的碎光在眼里泛滥。
“真的。”陆敬泽立刻挺直胸膛。
他保证。
只要她不掉眼泪,叫他做什么都行。
陆玉娇总算有了点儿笑模样,她抿了抿湿润的唇瓣,“那就好。”
陆敬泽脊背微松。
他双手在衣角上擦了擦,“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他急匆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丛林之间,走得很急。
陆玉娇不明白他一个人大男人怕什么。
她嘟囔着,“怎么还是要走。”
她起身到屋子里拿了个竹篮,去摘蘑菇。
这样的深山里,蘑菇最鲜了。
陆敬泽不在,陆玉娇那副怯怯娇弱的样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说她害怕那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诱他留下来的手段。
跑在树林里,她比谁都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