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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玺又想起自己十三岁时,发生过的一次意外。就是因为那次意外,才让他之后的人生都活得规规矩矩、严于律己的……

  那天是周六,炎炎仲夏,炽热而闷热,他和几位要好的同学约好去海边游泳。

  本来游得好好的,但后来一同学提议来比赛看谁游得快,于是大家就都卯足了劲地游,你追我赶间,白玺冷不丁被前方的同学猛地瞪了一脚!

  他们靠得太近,又游得太急,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措不及防的意外。

  那一脚直击面门,霎时鼻血喷涌而出,鲜血慢慢将蓝色海水浸染成充满恐惧的鲜红。

  白玺第一反应是愣了一秒,随即感到心慌意乱,他有些自乱阵脚,忙慌张游向岸边,又颤抖着手从自己的小包中翻出凝血因子,那一刻他心里慌得要命,脸上却还强装镇定地给自己注射。

  他的同学们全都大惊失色,白玺怎么了?他在给自己打什么?他为什么不先擦鼻血?

  后来,白玺还是被送去了医院……好在最后有惊无险,但也是命悬一线的险境。

  经过这件事之后,白玺的父母陡然变得严苛无比。

  他们只有这么一个能继承衣钵的儿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一而再的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呢?

  靠天靠地靠玉坠,都不如靠自己!

  于是,他们开始战战兢兢、循循善诱地逼着十三岁的白玺改掉了很多不良习惯,并经常对他耳提面命,向他灌输“爸妈不可以失去你,就指着你养老送终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绝对不可以出事”的理念,直到他习惯了那些习惯,直到他将“惜命”二字牢牢刻在脑海里。

  从那以后,白玺渐渐失去了很多可选择的自由。

  自律与自由,好像就是此消彼长的存在。

  最初那两年是最难熬的,白玺当然也有抗议过,他也有自己的喜好,哪个正值青春的青少年会甘愿活得一板一眼的嘛?

  但最后他敌不过老爸说一不二的坚定不移,也经不住老妈成串成串的眼泪珠子……

  说到底,也是为了他好。

  后来,老爸老妈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他们不是做单纯的古董买卖的,他们还有另一重身份,是白玺高中时代追过的某系列小说中讲过的——摸金校尉。

  还说老白家祖宗十八代,代代都是摸金校尉。

  白玺知道真相后整个人彻底懵了……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的爸妈竟然还是盗墓的……

  那年白玺刚大学毕业,学的专业是历史学与文物研究。嗯,他爸帮他选的。

  白玺从小就和各种古董打交道,父母在这方面为他耗费了无数心血,但光说不练假把式,老爸老妈告诉他真相,就是要带他去“挖宝”的意思。

  白玺一直都愿意听从爸妈的安排,但这次却拒绝了。

  他态度十分坚决地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不愿干这种事儿。

  他甚至劝爸妈金盆洗手。

  老白家一脉相承地倔,当然是劝不动的。

  于是,父子俩不可避免地大吵了一架。

  僵持不下的局面维持了好几个月,白玺死活都不肯跟着他们去盗墓,不管威逼还是利诱,他就是不肯。

  但后来,还是他老爸先妥协了。

  孩子终究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他们管不住了……

  那之后,略胜一筹的白玺老老实实地继承了另一份家业——家里的古玩店。

  父母强求不了他,他也阻止不了父母。这样的安排,反倒是较好的。

  在古玩店上班的日子很清闲自在——毕竟是自家的店。

  白玺记得,那时的自己每天都过得很轻松惬意,他是一个佛系卖家,即使客人寥寥无几,他也丝毫不用着急,还经常在店里弹琴自唱……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一个人经常来店里光顾,除了买东西,他更爱静静坐在一旁,听白玺弹古琴曲子。

  渐渐的,白玺和他有了很多交集……

  那段日子,是自十三岁后白玺过得最快乐自在的一段时光,因为,有那个人……

  “嘶——”想到这,白玺猛地头痛了一下。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白玺使劲儿晃了晃头,心中疑虑重重,“奇怪,怎么想不起来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白玺又努力想了想,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和爸妈吵架的画面。

  吵得很凶很凶,凶到他现在一想起就头痛欲裂。

  不是因为要带他去盗墓而吵架,而是因为那个人才吵的……

  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呢?白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半点痕迹……

  他越想越头痛欲裂,最后只得无奈放弃。

  静默了片刻,白玺明亮的双眸忽然泛起愧疚不安之色。

  也不知道老爸老妈他们怎么样了……

  接受事实后,白玺想了很多关于穿越的问题,他不知道这抹孤魂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地穿越,想来那个世界的自己,已经死了……

  “爸,妈,对不起。”白玺仰头望天,目光虔诚而自责,“我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了,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太伤心……”

  说着说着,眼眶骤然泛红。

  虽然他曾不满地抱怨过爸妈太严格太冷漠,但其实他心里最清楚,那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实在太害怕看到自己受伤进医院。

  然而,现在那个世界的他,却已经死了。

  更难过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的。

  白玺不由得苦笑一声,无来由地感到心中闷闷的,好似堵了一块搬不动的大石头。

  可是事已至此,他不能消沉。

  上天给了他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没道理还是上辈子那个活法。这一世,他没有疾病的羁绊,他可以肆意地活,可以痛快淋漓地做很多想做的事。

  白玺盯着清泉中摇尾摇得正欢的鱼儿,认真地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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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十章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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