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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珩琰在路上走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回到租住的房子。

其实这是他的哥哥租下的。

毕竟黎珩琰需要工作,拍戏或者杂志,偶尔还会接一些商演,来偿还公司“借”给他的工资。除了住在剧组,他基本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

上辈子,哥哥带着他在这里住了六年,直到他恋爱一周年,从这里搬出去,自己租了房子和崔瑛同居。

同居是不可能了。

今天本来是新剧的杀青宴,开始得早,结束得也早。各自散去后,他就被崔瑛带出来看中秋烟火。

曾经他接受了对方的告白,被他拉到钟楼下的小巷,在黑暗里接吻。

那时两个人都不出名,用网上粉丝常说的话来讲:仗糊行凶。肆无忌惮腻腻歪歪。

因为第二天都没有工作,赶着凌晨最后一班地铁,两个人跑到郊区,大半夜去爬山,就为了看几个小时后的日出。

结果四五点太阳快出来前,山上下起了雨。

这一次没看到的日出,直接导致了之后三年多的时间里,只要他们俩共享假期,必会去那儿看日出。

曾经黎珩琰以为,这就是他要守护一生的浪漫了。

分手之前,他们也是准备去看日出的……

但离开黎卓是必须的。

黎珩琰站在租屋的门前,看着挡住猫眼的倒福字,发了不知多久的呆,才反应过来应该要去勾门楣上的备用钥匙。

他个子高,十八岁已经超过一米八五,可惜所有的营养都用在长个子,抽条得快身上却没有几两肉,看着风一吹就要倒。但也就仗着身高优势,又腿长手长,抬手,轻轻松松就在门楣的造型里摸到了备用钥匙。

还没等他将钥匙拿出来,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那脚步声快得不正常,黎珩琰下意识侧身让开一步,“咚”一声,一个身影擦过他撞在了门上。

是黎卓,黎珩琰的哥哥。

“你TM还有脸回来!”一声有些含混的斥骂,从散发着酒气的男人嘴里吐出来。

他似乎是刚出去应酬回来。身上穿着的得体的西服在路上被扯得散乱,打过发蜡的头发也散开了,白色衬衫的领口似乎还有红色的痕迹,也不知背着他长期稳定交往的女朋友去了什么样的应酬。

最糟糕的是那冲天的酒气,连嗅觉失灵的人恐怕都能感受到他身上蒸腾的酒精。

这个比黎珩琰年长十岁的男人,最善于在别人面前扮好人。在外人面前他是个孝顺儿子,是个好哥哥。为了父母能安心打拼事业,早早带着弟弟搬出来住;为了弟弟能专心演戏,放着优渥的药剂师工作不干,就给弟弟当经纪人。甚至他的女朋友,那个黎珩琰以为自己会一直叫嫂子的女人,都不知道他交了多少小三小四。

之前因为黎珩琰有出息,十七岁年纪就接到了名导张之铖的戏,黎卓还在微博上大肆宣传弟弟要红了,被网友耻笑“哪里来的糊咖,没有红的命,就飘了”。

邻里见了黎卓,谁不夸一句好?哪怕是恶语相向的网友,也有不少在翻看了黎卓的微博之后说上一声国欠哥。

黎卓太擅长察言观色,搬来之后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便将这个老社区的情况了然于心。若在白日里,他必然是不肯以这幅面目示人的,每每借着酒桌应酬之由酗酒,归来必定直接进门找到黎珩琰,而不在外逗留。

没人知道,只有黎珩琰知道,光鲜亮丽的黎卓,是个喝了酒就会打人的疯子。

还是个喝醉了就把人往死里打,清醒过来,又会抱着他痛苦请求原谅的。

“好哥哥”。

寂静的夜里,一个东北男人撞上门扉的动静实在是响,加上那句石破天惊的痛骂,多的是即将入睡却被这声响吵醒的人,跑出来查看。

今天他似乎喝得格外多,已经分不清是在家里还是家外,直接挥着拳头又要打向黎珩琰,目标是他的手臂关节。

药剂学专业,人体结构也是必修课。他最知道打哪里最要命,又不会留下痕迹。

楼上的一位出来看情况的阿婆,见状惊呼:“诶小卓!怎么可以打弟弟!”

黎珩琰垂眸身子一侧,脚下在对方踝上轻轻一点,原本就踉跄的人立刻扑了出去,摔了个马趴。

头晕眼花的黎卓心气本就不平,往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会蒙在被子里哭都哭不出声的人,居然敢躲,还害自己摔得这么疼,怒火蹭蹭往上冒,手忙脚乱爬起来,又要往里珩琰身上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你个勾三搭四的小畜生,傍上大款了连家也不回!”

在剧组练出来的灵活身手,也不是一个醉汉可以扑到的,但黎珩琰清楚地听到,在黎卓这信口胡诌的话语下引出的窃窃私语。

他知道黎卓喝多了就口不择言,什么都能骂出来,当下咬了咬牙,回敬了一句,“是,比不上你给我睡地板、吃泡面,还拿着我赚的一百万酗酒赌钱!”

“你……你TM胡说什么!”

“十三岁,《交换人生》综艺,参演费五千;十四岁,网剧《锦绣华年》,片酬五千;十五岁,电影《星光照我》,片酬两万,同年,相关演出十五场,单场两千,共五万;十六岁,影视剧《千秋岁》,片酬五万,分红两万;十七岁,影视剧《风花雪月》,片酬十五万;刚刚杀青的戏,片酬四十八万。加上签公司后,每个月工资五千,到现在为止二十四万。一共一百万,全在你手里,甚至都没有给爸妈。”

黎卓像是被黎珩琰长长一段话砸蒙了,而听到这个才十八岁的孩子赚了这么多的钱,亲哥哥却让他睡地板吃泡面,周围的窃窃私语声逐渐扩大,惊叹有之、嫉妒有之、唾骂有之。

“你——”

黎卓要辩,刚才说不能打弟弟的阿婆又冒了一句,“哪有这样虐待弟弟的,我们也是看错你了!”

这句话引起了楼里许多人的附议。

黎珩琰甚至还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我哥甚至收了五万,打算把我卖个好价钱!”

上一世,就在三个月后,黎卓收了黎珩琰经纪公司一位董事的钱,把他带到公司年会上,拍卖……

如果他后来的推算没错,这个时候,这笔钱已经进了黎卓的口袋了。

戴久了的面具,一朝被人扯下来,这感觉像是长街裸奔,一下子戳到了黎卓的痛脚。

他心头火冒,又要去抓黎珩琰,一脚踏前,人却是一歪。脚踝钻心的疼,让他酒气上头的脸霎时白了。

黎珩琰看了一眼靠在墙上抽气的人,丝毫没有自己刚刚踹了对方踝骨的心虚。

在哗然的絮语声中,黎珩琰看了看房门,他垂眼朗声道:“我五年,给父母兄长挣了一百万,算是偿还了生恩。我现在年满十八岁,正式与黎卓割席!还请街坊做个见证。”

说完,转身就走,身后那人拦也拦不住。

黎珩琰回来是想收拾些东西。既然闹成这样,也不必收拾了,他得赶在黎卓醒酒之前,赶回B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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