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正事。”
您正经些。
“好青蝉,我晓得的。”
她一直都知道,毕竟上一世,这药她喝了整整三个月,从年前喝到开春,中间有一段时间她实在是什么都吃不下,连药也喝不下去,一碗药大半都被她吐了出来。
哥哥和青蝉急得不得了,谁知她的病却莫名好了许多,最起码能下床走动了。
也正是因此,即使有婚约在身,她还是被带去参加了云贵妃的赏花宴。
说是她去了扬州三年,许多人都不认得她了,要出来认人,交些朋友。
宴会开始没多久,她就有些撑不住了,可才刚到不久,此时走那就是不给贵妃娘娘面子,因此姜舒窈便想着找个地方躲懒,再待一会儿就走。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隐蔽的凉亭,谁知,凉亭里竟有一个男人。
姜舒窈只看清了此人的轮廓,随即立马低头,头脑中的昏沉都消失了许多,视线内只有一双玄色织锦洒金云纹靴。
她不敢抬头,因为只看这双靴子就能知晓眼前之人并非普通人,更不要说他衣摆上的海水江崖纹了。
“臣女不知贵人在此,惊扰了贵人,还望贵人恕罪。”
那人久久不语,可她还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姿势,时候长了便有些撑不住,身子微微颤抖着。
这时,那人终于出声了。
“你叫什么名字?”
“臣女姜舒窈。”
接下来倒也没发生什么,那人很快就放她走了。
姜舒窈心中还有些惶然,那人是个年轻男子,又出现在这里,极有可能是贵妃所出的魏王赵明旭,好在他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本以为事情就到这里了,谁知几天后,姜舒窈就在家中见到了赵明旭,然后,没有一丝预兆的,她被赵明旭直接抱上了马车,带到了魏王府。
到魏王府后,赵明旭自然不会让她喝这种药方熬出来的药,他去宫中请了御医为她诊脉,开了方子调理身体,可再高明的药方也医不了心病。
姜舒窈在魏王府内郁郁寡欢,每日还要应付咄咄逼人的赵明旭,清晨随着早膳一起被送来的,还有一碗避子汤。
那避子汤喝了让她浑身难受,有时腹中还会隐隐作痛,她知道这汤是云贵妃以补汤的名义送来的,可她从来没对赵明旭说过,因为她不想怀上赵明旭的孩子。
避子汤药性太强,只喝了一年后,她的身体再也无法有孕,也不必再喝避子汤了。
姜舒窈今日盼了一整天,从寿华院回来后,她和青蝉说了会儿话,又将新熬的药喝了,便忍不住沉沉睡去。
中午被青蝉叫醒吃过午膳后,又靠在大迎枕上,盼着青蝉进来给她说一句:“姑娘,二公子回来了。”
她数着时间,终于在晚上盼到了,彼时姜舒窈又因为中午喝下的药睡着了,醒来后不久就听到了青蝉喜不自胜的声音。
“姑娘,二公子回来了!”
姜舒窈听后便想下床去找姜轩和,被青蝉按住了。
“姑娘,二公子现在正房给太太请安,他说待会儿就来看您,让您不必着急,奴婢把袄子给您拿过来换上,您坐在榻上等二公子就好了。”
二哥竟连她的反应都算到了。
姜舒窈伸开手臂,任由青蝉给她穿上小袄,心中想着,哥哥是不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青蝉则是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感觉。
“那些人不过是瞧着我们姑娘脾气好,澜曦院里又没有个主事的,如今二公子来了,看他们还敢不敢造次。”
姜家的二公子姜轩和,也就是姜舒窈一母同胞的哥哥,是姜家年轻一辈最出类拔萃的人,自小便不同寻常,四岁吟诗作赋,十岁作出的文章让当朝大儒拍手叫好,激动地拽断了两根精心保养的胡须。
姜轩和也因此名声大噪,他的文章被各家传诵,在京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如此情况,颇有几分前朝《三都赋》的风采。
在二十岁时,他不出所料的中了状元,且是当今圣上登基后唯一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这之后便入了翰林院,但能力出众,皇上爱惜,很快被提拔,现已在大理寺任职,为正五品大理寺丞。
敬山伯府的名头都因为他亮堂了几分。
而且,他遗传到了母亲的容貌,眉目舒朗,风仪闲畅。
京中有云,“见姜轩和,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1]”是极为出名的俊美公子,兼之有大才,不仅年轻姑娘喜欢,连各家长辈也满意的不行。
他的那些同僚,更是逮住机会便想为他做个媒人。
可这样的兄长,上一世却被她牵连,仕途不顺,朝中小人在赵明旭的示意下对皇上进谗言,虽为不实之论,可到底引起了皇上的猜疑,官职被贬。
他也因此错过了心爱的女子。
而今世,等她把内宅的事处理完就回扬州,再也不会和赵明旭有纠葛,哥哥也不会被他连累,以他的才华,就算将来登阁拜相也是意料之中。
姜舒窈有些怅惘,“我还想着和哥哥一起去找母亲请安。”
没想到他已经先去了。
“无事,我这几日休沐,明日再随你去一次。”
听见门口处传来的清润声音,姜舒窈瞬间激动,慌忙朝门口处看去,“哥。”
姜轩和解下身上的银色貂裘,看着急忙朝自己走来却因为腿脚虚软而有些不稳的妹妹,赶快上前几步扶住了她,待姜舒窈站稳后,本想训斥她几句,让她小心些,可想到崔嬷嬷方才说的话,口中的训斥话语转了几转,还是咽下去了。
“杳杳,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顾忌着些自己的身子,万不可鲁莽行事。”
姜舒窈不敢反驳,她眨巴着眼睛看向姜轩和,嗓音也比平常要软一些。
“哥哥,我只是几日不见你了才会如此的。”
大理寺近日遇到了一件颇为棘手的案子,官员都忙活了许多天,今日才得以解决。
姜轩和自然知道妹妹说的是真的,他自认对自己这个胞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向来是一个稳重的人,偶尔会有些任性,但无伤大雅,他只觉得妹妹可爱。
就比如现在。
“你心中珍重我这个兄长,我又怎会怪你。”
姜舒窈感动极了,可她不知道能做什么,就给姜轩和倒了一杯热茶。
后者看着眼前的妹妹献殷勤的姿态,无奈接过。
姜舒窈递过热茶,主动开口:“哥哥,今日之事,应当是有人在背后谋划,欲抹黑我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