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见自家孙子盯着她手里的照片半天没个动静,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她笑眯眯地说:“喜欢这个啊?“
“没……”
“我跟你说啊,这是温氏温以城——温老爷子家的孙女,叫温黎,名字特好听吧?身高一米六八,跟你还挺搭呢,上学的时候成绩又好又优秀,还孝顺。”
“听说她一有空就带温老爷子出去旅旅游啊,散散心呢! 温老爷子检查身体,生病住院,她也是寸步不离地陪着。”
“而且人小小年纪就接管家里的公司了,赚钱也不忘做好事,每年都亲自带着大堆大堆的物资去偏远的贫困地区支援,也从来不大张旗鼓的,心地善良的很。”
“做的比你还好呢臭小子,长得也好看,白白净净的,眼睛又特别漂亮,一看就是个好姑娘。”
老太太说完,又微微叹了声:“欸,可怜好好的一姑娘早早就没了父母,一老一小的撑起这么大的公司,吃了不少苦头。
“现在温老爷子身体不好退下来,就剩她一个女孩子在商场上打拼,也没个知心的人伴着,苦了她了。”
“我一看这姑娘的面相就喜欢的紧,没想到又是个善良孝顺的,还没有乱七八糟的私生活,更喜欢了,本来想撮合撮合你们俩,可这姑娘比你还拼,起早贪黑的,两个工作狂凑在一起还谈什么恋爱哟,实在不行,臭小子以后在工作上能帮一点是一点,知道没?”
傅时淮心说,还需要我帮吗?
人都威胁到您孙子头上了。
可他听着老太太口中那个完全陌生的温黎,心底莫名的稍微对她有了点改观。
老人家看人看的最清,难道温黎想跟他结婚,就真的只是为了温老爷子?
傅时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可能是奶奶的话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他带着试探又不掩好奇地问老太太:“她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听说是带着物资到山里面帮助贫困户,那几天下大暴雨,被困在山里了,夫妻俩回来的时候还是大暴雨,碰上了泥石流,车跟人一起被冲到山底下了,山又高,下雨能见度又低,等到被发现的时候,两人都救不回来了。”
“听说那天是小姑娘的生日,她爸妈想赶回去给她过生日才冒着雨开车,没想到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小姑娘得有多大的阴影啊。”
老太太说着说着,眼眶开始泛红。
不知是为温黎伤怀还是想到了伤心事,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果不其然,老太太下一秒就哽咽出声:“你说,我们的玥玥会不会像她一样,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也吃了很多苦,外面坏人这么多,她会不会受欺负?她现在长成什么样了?我们找不到她,她是不是特别失望,也不想回来找我们了……”
傅时淮见状神色越发紧张,不敢再问。
他轻轻地拥着老太太的身体,拍她的背,嘴里温声安慰:“好了好了,奶奶,别难过了,温黎现在过得好就行了,好人有好报,她爸妈在天上也会保佑她的。”
“至于妹妹,她从小就聪明又机灵,没人敢欺负她的,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别难过了,嗯?”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太太很少再因为傅潇玥的事情而控制不住情绪了。
因为家里没人敢提,一提老太太就会想起过世的爷爷,丢失的妹妹,心底就止不住的难过。
老人家精神压力不能太大,身体容易受影响。
傅时淮最看重老太太的身体。
此时,他轻轻抚着老太太的背,温声安慰。
某一刻,傅时淮看着老太太手里的那张照片,眼底神色不明。
第二天,温黎起了个大早陪温老爷子吃早餐。
她搅着碗里的粥,半天不见往嘴里送一口,看着就心不在焉的。
“丫头,干嘛呢?粥都搅几百遍了也不见你喝,没睡醒啊?”
“没有,爷爷,就是没什么胃口。”
温老爷子煞有其事的埋汰她:“看你苦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爷爷逼着你起来吃早餐呢。”
温黎知道老爷子关心她,连忙喝了几口粥。
跟老爷子讲道理:“那早起还不让人缓缓,赶赶瞌睡虫吗?”
天知道她昨晚根本睡不着。
不知道是因为良心不安,还是担心傅时淮“报复”她的威胁。
睡不着干脆起的早早的,出去跑了几圈才回来陪老爷子吃早餐。
“行行行,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跟你奶奶以前一模一样,嘴上不服输。”
“那没办法,谁让爷爷就吃这套呢?”
温黎也不怕拿过世的奶奶跟老爷子打趣
因为爷爷不仅不会生气,还经常笑得一脸憨厚。
奶奶在爷爷心里就是最特别的存在。
“我吃饱去公司了,爷爷你慢慢吃。” 温黎说完就缓缓起身。
临出门前还不忘叮嘱老爷子:“记得吃药,爷爷,待会让冯姨给你播健身操,跟着练哦,我回来可要检查功课的,还有记得中午午休一个小时……”
“哦呦,知道了知道了,午休一个小时,起床去帮你看看你的小菜园,一天说几百遍,跟个啰嗦老太太似的,赶快走吧。”
温老爷子看不下去。
温黎佯装恼怒,笑道:“不准嫌我烦。”
晚上从温氏出来,温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心想白天真难熬,可算到晚上了。
她今天一天工作都打不起什么精神,一直在走神,老想起傅时淮。
现在也是,不知道他还今天会不会来找她。
既担心,又忍不住期待。
温黎七点半就到东澜会所了,她今天穿的是长款的职业衬衫裙,杏色,收腰设计。
腰带的存在显得女人腰部曲线更加优越,黑色长发烫了微卷,披在肩头。
跟昨晚一样端坐在沙发上,一模一样的位置,只是心境大不相同。
她昨晚刚坐在这里的时候紧张和强装镇定更多,而今晚,期待更多。
时间走到7点58分的时候,傅时淮还没有出现。
温黎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像是认命般自我劝慰。
他本来就不是能够被牵着鼻子走的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拿捏。
又像是自嘲般,抿唇,慢慢地低下头。
她看着躺在自己包里的那个小巧的盒子,笑自己自以为是,自不量力。
在最后的两分钟里,温黎往门口处看了不下十次,可终究没看见那抹高大的身影。
心口处隐隐发疼,手指搅在一起,仿佛是为了掩饰自己此刻的落寞。
原来希望落空是这种感觉。
往后的一个小时里,温黎也没走,只是换了个位置。
她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脱了鞋,把脚放上去。
双手抱着双腿,静静地看着窗外,眼里没什么情绪。
她在自我调节,不开心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发呆,什么也不干。
过一阵就好了。
直到九点十五分,包厢门传来轻微的声响。
温黎听见动静,身体比脑子快,她毫无预兆的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