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软打开屏幕，看着上头的‘姑姑’二字，磨蹭了很久。
“喂，”最终还是点了接通喊出声来，“姑姑。”
“软软，”姜桂珍顿了一下才道，“沈家那位能傍住么？实在不行，我们就退而求其次，再往名单里头的后位找！”
姜桂珍语气里满是落寞和无能为力：“姑姑很抱歉，不但不能帮到姜氏还祸水东引。但软软，你该明白若是姜氏再这么下去，迟早易姓。”
她深呼吸，问：“你真想你爸白手起家的企业，在他离世后就彻底拱手让人吗？”
姜软很难过，嗓音像是从喉腔里挤出来：“不想。”
“那软软，知不知道该怎么做？”
耳边姜桂珍的话传来，姜软嘴里满是苦涩，她红着眼眶应下：“知道，要勾引。”
电话挂断，床铺开始摩挲出响动。
姜软知道她已经没法子躲过这个槛，如果不想爸爸的毕生心血付之东流，那她必须好好撑着，为姜氏找到最大的靠山。
*
秋意渐浓，春华楼这条道满是梧桐落叶，虽是因拍摄，剧组跟学校签了保密协议，但仍有很多人得到了小道消息，将路围堵得水泄不通。
工作人员不得不临时安装护栏，进行大范围清场，形成的新外道仍旧挤满了学生。
姜软围巾、口罩、帽子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小小的身子半蹲在护栏外口。
“诶，小姑娘，你站起来看看。”
有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向她这边走过来。
姜软霎时拘谨起来：“我……我……”
对面啧了声，干脆开门见山道：“帽子摘了我看看！”
姜软狐疑，但极度社恐的性子，让她脱了头顶的黄色渔夫帽。
“看着行，你跟我过来。”
“啊？”姜软抱紧身前的栏杆，满眼迷茫。
“翻进来，开你一天2000工资。”
“我……”姜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听进前面三个字，“我可以进去？”
中年男人嫌眼前的小姑娘过于磨蹭，干脆搀了她一把，随着女孩措不及防爬上来的动作，轻飘飘地就被提溜了进来。
“让你进就进，难得的机会！跟着！”
姜软“哦”的很轻，看着前边的身影好几秒，定了会儿神，最后指尖捏紧，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张导，临时替身找到了。”
“这姑娘身形和乔雪差不多，刚好做吻替。”
“嗯，”张文柏对着身边的副导问：“霍庭洲那边安排的人呢？”
停了几秒，再次开口，话里话外窜着气：“「暗夜」里头唯一的一场亲热戏，硬是给拒了！我TM就不信他不是跟我对着干！”
副导劝道：“您就消停点，乔雪那边也没见着什么气，这女方替身也找到了，我去通知人，过了这一趴，大家都和气些。”
“去去去，”张文柏听得明白，摆手赶人，“两边都喊来，早点补完早些散。”
两人的谈话正常音量，全部钻进还傻愣愣站着的姜软耳里：
“那……那个！”姜软高举手，“做吻替是不是要经过当事人的同意？”
张文柏：“你不愿？”
“当然”
张文柏蹙紧眉头，嗓门特大：“什么？”
姜软瞬间脸变得通红：
“我……”
“我……”
她努力深呼吸来减轻心里带来的骤压，可这么费劲，嘴里仍然没能抛出其他字眼来。
“我什么我，”张文柏啧了一声，“最讨厌你们这些书呆子的矫情劲儿！”
“张不了口就不要张！”
姜软呼吸窒住，眼眶火燎燎的又涨又疼。
等反应过来，顾不得周遭人的视线，连忙用手扇着风，仰起头努力憋泪。
“怎么了？”
身后有股凌冽气息逼近，带着淡淡的雪松香，钻入鼻尖的同时，那股冷而不冽逐步升温的腔调，极有质感的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