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泽瑞太监高声呼声时,赶紧起身,只见太后缓步入了御书房,他向太后准备做礼。太后一手抬起初泽瑞,“皇帝就不用这么见外了。未时已至,皇帝还很忙啊,与此同时,似乎正等着哀家登门啊。”
初泽瑞的眼眸掩盖住内心的疑惑,霎时变得清明,眉骨往上挑了挑,默认了太后的话。一个事情,牵出这么多人,叫他如何不费心?
“此事可往大的说,亦可往小谈。”初泽瑞话没有说完,心里依旧腹议着,绝不会当着明面说出后面的话。觊觎权势的人不能留,无论是谁都如此。
“人都齐了,皇帝可以审问了。”
“儿臣得罪了。”
初泽瑞望了王公公一眼,王公公立马明白地点了点头。
初凝安看着这情形,场面已经不可控了,她小心地使用识人读心术,以防备不时之需。她原本最坏的打算,就是拉着初玉珠和封景,一起下地狱,同归于尽。但这前提是,她没有寻到,戴着金丝墨玉扳指的人。
可如今她寻到了,还见着了,初凝玉就不想这么快死了。更何况,这佩戴金丝墨玉扳指玉瀚铭,虽然一身冷冽之气,拒人千里之外,到底还是个美人坯子,落到别人手里,岂不是很不划算。这种亏本的买卖,她不做。之前没有做过,之后也没准备做。
她此刻也很苦恼,一旦使用识人读心术,各种声音就会接踵而来,让耳朵很是受罪。
她听见初玉珠在心里骂着她是个贱人,迟早想杀了她。
封景的心思,就有些出乎预料,让她感觉就有趣多了。他喜欢初玉珠不假,但也不能直接影响他的仕途。果然人是自私的,护己比护人更重要。只要涉及自身利益,都会尽可能靠向最利于自己的。
初凝安心思婉转,便有了主意。她移步上前,直接向初泽瑞指出。
“父皇,这满地的信件是初玉珠所写,由不得初玉珠狡辩。儿臣与玉卿竹并未有任何私交。现况如此胶着,只是被初玉珠拖下水而已。况且,初玉珠一直对外说着,与儿臣姐妹情深,试着与儿臣绑在一起,让儿臣很是无奈。
之前,儿臣想着都是父皇的女儿,加上平时父皇对儿臣宠爱有加,儿臣不想多生事端,扰您烦忧。以至于现在,众人都误认为,儿臣与她之间情谊深厚。
初玉珠做下这些种种,也只是为了她,日后犯下所有的坏事,拉着儿臣让她替承担。却在遇见危难之际,拉出自家姐妹垫底顶罪。儿臣很不齿初玉珠这种的行为。”
一口气初凝安说了这么多,犹如投石块入河,激起水花,荡起波纹。就不知能不能压死初玉珠和封景两个,如若不能,她就在添点料,挑起初泽瑞的怒火,盛怒之下,她的愿望未必达成不了。
太后见初凝安如此行事,明了初凝安在慈安殿说的不假,她真的是想要初玉珠和封景死。封景死不死的,与她没有太大干系,所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初玉珠就不一样。纵然,她出身卑微,但好歹也是皇帝的亲身骨血。初泽瑞在踏入皇位之初,本就有踩着亲人血,若是连亲生女儿都不网开一面,杀孽是否过甚...
自从开始礼佛后,太后开始相信,世间皆有因果循环。每每皇帝妄造杀孽,她都有些不忍。
初泽瑞面色如常,他在等,等一个人送来一样东西。想谁,谁就来了,还真是顺利,尽快可以把事情解决。
一身盔甲的樊虎,带着禁军而来。他手握着一叠纸册,身后的禁军抬进几口大箱子,放置在殿内。樊虎半跪在地,向初泽瑞汇报,“这些是南国奸细在北国境内,向各大官员输送的礼金。抬上殿的这几箱,比较特别。”
“有何特别之处?”皇帝围绕着箱子转了转,吩咐身旁的侍卫打开箱子。
箱子里的东西,在光的反射之下,熠熠生辉。这些东西,都是近些年来,皇宫中的流失的御赐之物。
初泽瑞立马转头看向初玉珠,眼神如剑,嘴唇微微颤抖,他的右手放在胸前紧握,指关节变白,“你想怎么死?”
初玉珠见到此情景,已经无路可退,听到初泽瑞说此话,她伏在地瑟瑟发抖,只能口中不停的重复,
“儿臣...儿臣知错了...请父皇饶儿臣一命...请父皇饶儿臣一命...请父皇饶儿臣一命...”
“他们许诺了你什么?”
“...”
“说!”
“他们说...可以保儿臣...富贵....并....嫁给...自己...想嫁之人...”
初玉珠已经承受不起天子之怒,声音颤抖得厉害,身形极其狼狈。
初泽瑞被初玉珠的话,气的不轻,高声怒喝,“来人啊!把这个贱人给我拖下严刑拷问,生死不论!”
“慢着!”太后脸色一变,她不想初泽瑞再起杀孽,“皇帝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真的忍心?就不能留她一命?”
“母后,当初踏上皇位之时,也是用了非常手段。今日她肖想不该是她的东西,更何况是,她已经威胁到整个北国的安宁。儿臣不处理,如何服众?若不是有人提前散播消息,朕怎会知道,御书房已经成菜市场。”
初泽瑞顿了顿,见太后神色松动,紧接着,他又向太后开口说道,
“他们只关注眼前利益,做着自认为的等价交换。河堤毁于蚁穴,到时候战火再起,百姓流离失所,浮尸千里,北国毁于一旦,朕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太后不必再劝,儿臣作为皇帝,理应先国后家。”
太后思量再三,她明白劝不动初泽瑞,只得作罢,长长叹了一口气。初玉珠匍匐到太后跟前,乞求太后能说动初泽瑞,太后听闻皇帝的话后,看着初玉珠慌乱的脸,垂下泪珠,颤抖地抚着初玉珠的长发。
纵然初玉珠有错在先,但她平时侍候自己的心不假。只要想及此,她就忍不住心中柔软。太后眼里透着悲伤,望向初泽瑞,期望他能心软一次。初泽瑞坚毅的神情,仍然不为所动。
玉瀚铭从进了御书房,就不没长嘴,他的轻笑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一个人凭着一己之力,引起国之震动。居然还能在风波里,留下一命,北国还是很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