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心这一晚睡得并不好。
各种光怪陆离的梦,让她很早就惊醒了。
她抱着被子,看了窗外微熹的天空,明白自己是睡不着了。
拿出手机,想看事情已经发酵到什么地步。
热搜还在挂着,整个网络一边倒,都在骂她是个拜金女。
她一条条翻看那些恶评,虽然这些人都隔着屏幕在批判她,可是就像是当面用手指指着她的鼻子一样,让她异常难堪。
她抹了一把脸,想起床倒杯水喝。
刚推开房门,就听到许薄言的房门也同时打开了。
许薄言脸色冷淡,目光在陆心心穿着睡衣的身影上一带而过。
“去洗漱一下,今早八点,准时去新闻发布会。”
陆心心一愣。
“什么?”
许薄言懒得多跟她解释。
“七点半出发。”
“嘭——”
房门在她面前甩上。
陆心心心道,这次许家也被牵扯上了热搜,难怪许薄言要不高兴。
她原就睡不着,干脆起床洗漱。
等到许薄言下楼,陆心心已经收拾妥当在客厅里等着他了。
听见脚步声,陆心心赶忙站起来。
她穿着一条淡粉色的连衣裙,黑亮的头发束了起来,脸上的妆容浅淡,远远看着有一种清尘脱俗的美。
许薄言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陆心心有些尴尬的问:“许总,我准备好了,今天发布会要我道歉吗?”
许薄言径直走过她面前,他今天的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休闲装,肩宽腿长,饶是这样的装束也让他穿的贵气十足。
“道歉?难道你就不想反击?”
陆心心跟在他身后。
“那些……说的也是实情。”
许薄言一顿,他显然没想到陆心心会这么心平气和。
照理说陆心心也是陆氏企业的千金,从小娇惯着长大,网络上那些铺天盖地的污言秽语她应该觉得很气恼才是。
“你不觉得伤自尊?”
陆心心自嘲的笑了一声。
“自尊可换不来五千万。”
许薄言猛地停住脚,回身。
陆心心差点撞在他怀里。
许薄言捏住陆心心的下巴。
“陆建君现在需要靠卖女儿来维持生计了?”
陆心心脸色涨红,下巴疼,心更疼,她努力的掰许薄言的手。
“不是我爸爸,是我自己,我自己愿意的!”
许薄言慢慢靠近她,琥珀色的瞳孔近在眼前。
“下贱!”
他甩开陆心心。
“我妈让你进了许家门,你就代表着许家,今天你自己去发布会,你是许家人,不需要对谁道歉。”
陆心心扶着沙发扶手站稳。
她侧着脸瞪着许薄言。
这个男人阴晴不定,让她猜不透。
“我自己去?”
许薄言冷道:“如果你连这件事都摆不平,就滚出许家,协议作废!”
陆心心慢慢地站直身体。
协议作废……
“你放心,我不会给许家丢人的。”
许薄言冷哼一声,丢下她进了餐厅。
张嫂这才敢出来扶她。
“少夫人,您还好吧?”
陆心心接过张嫂递来的纸巾擦汗。
“没事。”
张嫂将陆心心往餐厅扶。
“早餐准备好了,我们少爷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刀子嘴豆腐心,您多相处就知道了。”
陆心心苦笑,“多谢。”
张嫂叹了口气。
这三少爷多年不结婚,如今死而复生得了个这么好的媳妇儿,怎么也不知道珍惜呢。
在她的印象里,大户人家的千金可没有陆心心这样好脾气的。
许薄言的秘书是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人,温文尔雅,却言行举止都透露着精明干练。
他将文件递给许薄言,嗔怪道:“已经安排好了,你这个月都躲在哪里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没事就不能联系一下我们?语微都伤心死了,这会儿还躲在国外疗伤呢。”
许薄言将文件丢在桌上,揉了揉太阳穴。
“有时间再跟你详谈,公司里有没有异动?”
他这次死而复生,许家,乃至江市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任恒是许薄言大学时候的好友,也是他的心腹。
为公是上下级,为私是至交好友。
他摇摇头,“没有,大少爷这个月和女星王婧打的火热,公司大门都没进,二少爷这个月几乎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许家前两个公子都不成器,唯独许薄言有出息。
但许薄言直觉那场车祸定是人为,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都没有,哼,有意思,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胆子。”
任恒看了看表,“现在就去吧,媒体已经差不多都到了。”
许薄言带上黑色口罩和鸭舌帽。
“走。”
他们两人从书房走出来,看到客厅里的陆心心。
任恒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
“这就是老夫人为你挑选的夫人?”
许薄言夫人的位置一直空着,很多大家族的小姐都虎视眈眈。
没想到最后居然因为这一场闹剧落在了陆氏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手里。
许薄言瞅了一眼任恒。
“你觉得怎样?”
任恒笑着摆手:“你别问我,我可不敢评论。”
许薄言轻蔑的瞥了一眼陆心心,阔步离开。
陆心心赶忙站起来,跟着他们出了门。
许氏集团。
黑色加长林肯刚停下来,就围上了一群记者。
今天的发布会是以陆心心的名义召开的,她被迫接受着媒体的轰炸。
保镖和任恒护在她面前。
可媒体的长枪短炮还是递了过来。
“许少夫人,你真的是为了五千万才嫁进许家吗?”
“您是自愿冥婚的吗?”
“陆家欠了两亿外债,这是真的吗?”
“任秘书,您能透露一下实情吗?”
……
任恒一边拨开记者,一边道:“各位请让一让,等少夫人进去会场会有访问时间的,请让一让。”
陆心心抿着唇,今天这个发布会,她一定要挺过去,否则……
她握紧了拳头,跟在任恒后面,一步步的走进了公司大门。
许薄言还留在车里,看着记者们像是吸血的蚂蟥一般簇拥着陆心心进了公司,眼神中看不出情绪。
司机还不知道车上这人就是已经“死了”的许薄言,只道是跟着来的公司职工。
“您现在下车吗?”
许薄言将鸭舌帽往下压了压。
“等等。”
他的声音冷冽异常,司机不禁从后视镜多看了他一眼,背后有些发毛。
这声音也太像三公子了!
“好……”
许薄言的目光停留在公司大门口。
在人群都挤进去后,如他所料,两个人影也跟了进去。
他皱了皱眉,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