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风雨飘摇的年代。
潍城连续出了这几件大事,便更不太平了。
先是鲜卑武士惨死,而后爱国将士林虎全家被杀。
本以为此事便这么了了。
谁知道,杀了林虎的鲜卑人在回任途中,被人劫持。
几日后,尸体出现在潍城的闹市区。
也就是在同时,金莲阁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荣家瓢把子张得本惨死。
坐实了,便是林虎身后的岳家军残部展开的报复。
鲜卑人,大唐官府为此查了半个多月。
闹的鸡犬不宁,结果最终却是不了了之。
..........
茅草屋。
李长寿在院子里劈着木头。
手中的斧头,锈迹斑斑。
却不影响劈木头。
额头也不见汗珠,斧头的刃与木头相接触。
瞬间便一分为二。
隐约有气流在斧刃上流动。
过了一会儿,看劈得差不多了。
便又都方方正正地摞在一起。
灶台上有一罐子黄豆,一大块肥猪肉。
以及一吊钱,算是这次的事情犒劳。
李长寿将钱收了起来。
黄豆和肥猪肉可以一起熬一些猪油。
猪油可以泡饭,用来炒菜做饭味道也会更香,吃着有味道。
李长寿擦了擦鼻子。
“你把这书拿出来干啥?这玩意儿都多久了。”
屋内,传来老头的声音。
李长寿头也不回地说:“原本是想着给老林孩子的,现在用不到了。”
正烧火起锅,将肥猪肉和黄豆一起熬了。
黄豆可以增加猪油的香气。
炼猪油时,加入少许黄豆。
与切碎的猪油一起下锅炼制。
炼出的猪油色泽洁白,味道更香,烹调的菜肴也更美味。
就听见外面有人高喊。
“李长寿!李长寿!!”
是收月钱的金爷。
刚交月钱没多久,他怎么又来了?
李长寿开了门。
就见金爷领着一个跟班。
跟班手里拎着一只小鸡,一坛子酒。
还有几个熟菜。
“金爷。”
金爷道:“给你带只小鸡,上次你弄的...那个什么...鸡什么..好吃死了,今儿再来尝尝。”
“鸡精。”李长寿提醒道。
“对对!可给我馋坏了。”
“好,金爷,您先回府等一会儿,我弄好了给您送过去。”
“不用,我就在里面等着,反正待着也没事。”
金爷和跟班进了屋子。
李长寿给他们搬了屋里唯一的一张凳子。
跟班便只坐在石阶上。
“哎呦,弄猪油呢。”金爷闻到了猪油的香气。
李长寿道:“前儿从朋友那儿买的,寻思熬点猪油解解馋。”
金爷翘着二郎腿,手里把握着两颗核桃。
漫不经心地说道:“甭说,你这猪油熬得可真香,旁人没你这手艺。”
李长寿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于是道。
“等会儿弄好了鸡精,我给金爷装半罐子猪油,算是孝敬金爷的。”
“哎,这怎么好意思呢。”金爷一笑。
“甭跟我客气,全仰仗着金爷。”
金爷道:“你就放心,在这儿潍城。
有你金爷在,没人敢找你的麻烦。”
李长寿低头,专心处理小鸡。
金爷头上洒着暖和的阳光。
看着对方一副乖巧的模样,觉得无比舒服。
何止是他,这条街上的人哪一个见了自己不是毕恭毕敬。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比起所谓的金银珠宝。
这种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控制他人的权力。
同时可以制定各种规则。
再根据自己的意志任意使用这些规则进行赏罚。
夸张地说在这条街上,他便可以上管天,下管地。
哪怕他只是一个帮派的小头目。
可在这种乱世,在这条街上,在他人眼中。
自己比远在天边的皇帝,还要厉害。
金爷悠闲地哼着小曲。
跟班在为他捏肩捶腿,二人时不时闲聊几句。
自然而然,便扯到了最近广为流传的鲜卑人和张得本被杀事件。
民间传说,是那林虎的鬼魂化作了恶鬼,向鲜卑人索命。
传得神乎其神。
金爷挠了挠痒,满不在意。
“哎,长寿,杀林虎那天你也去了吧。”
李长寿应了一声,自嘲道:“听别人说去看个热闹,结果被吓得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你就是没见过世面,不就是杀个人吗。
等你哪天看金爷杀一次人,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大场面了。
有一次跟城南那群人起了冲突,对方仗着人多耍横。
咱金爷提着一把刀从街一头杀到另一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金爷身旁的跟班吹捧道。
李长寿讪讪一笑,“天生胆小,我怕是看不得那场面的,比不上金爷。”
金爷脸上带笑,似乎对这种吹捧很满意。
“不过话说回来,那林虎的媳妇真白。”
李长寿的眼神微微一变,低头处理着那只小鸡。
那跟班嘿嘿一笑:“确实白,可惜了。
那群鲜卑人糟蹋完,就给剁了,以往都是送进哪个妓院。
我当时还想着等送了妓院,我也去找他媳妇快活快活。”
“铛铛铛——!!”
屋内,传来剁鸡的声音。
金爷瞥了他一眼,“你小子除了裤裆子那点事,就不能想些其他的。”
“嘿嘿,到时候肯定金爷先玩。”
“人都死了,现在说着屁话有用。”
“哎,长寿!”
跟班忽然冲着屋里喊道。
“长寿,你玩过女人吗?”
没听见回应。
“问你话呢!”跟班加重了语气。
片刻后,屋内才传来李长寿略显沉闷的声音。
“没有。”
“你小子长这么大没玩过女人?那天看林虎他媳妇被扒光了衣服,啥感觉?”
屋内再次没了声音。
金爷哈哈一笑,“你快别逗长寿了,给人家说的都害臊了。”
“长寿,那女的白不白?”
“我草你娘!”
忽然,屋内传来老汉的骂声。
紧接着,老汉举着一个拐杖便冲出来。
作势要教训二人。
金爷和跟班一愣。
随即,“噌”地一下站起来。
跟班抽出了腰间的短刀,怒声道:“你个老不死的找死啊!”
李长寿在后面拦住了老汉,对金爷道:“不好意思,疯病又犯了。”
“我他娘的砍了你们这群败类!”老汉嘴里骂着。
李长寿强行将他拽回了屋内,并且锁上了门。
转身对金爷道:“不好意思,老头病又犯了。”
金爷皱着眉头,盯着李长寿,“疯病?”
“是,疯病。”
“去年娘的!敢骂金爷,我去砍了这老帮菜!”
跟班手持短刀,向前一步。
李长寿吓得连连后退,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金爷,金爷,您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一个疯子老头计较吧。”
金爷伸手拦住跟班,呵斥道:“你干什么!咱是来吃饭的,不是来杀人的,把刀收起来。”
转头,又去安抚李长寿。
“长寿,没事儿,你忙活去吧。”
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暗自合计起来。
这老头方才还好好的,听见自己讨论林虎和他女人这才激动起来。
莫非是林虎的同党?
若真是林虎的同党。
此事告诉了鲜卑人,自己定狠狠赚上一笔
正想着呢。
“咚!”
脑袋传来重重一击,让他整个一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