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院。
含蓉听下面的二等丫鬟通报说,牡丹院的初雪来了,便急忙迎了出去。
“初雪姐,你怎么来了?”
含蓉对初雪热络,不会引其他人的怀疑,毕竟初雪是少夫人的丫鬟,他们这些人理应巴结。
初雪亲切道,“少夫人请沈姨娘过去,说说话。”
含蓉一愣——请沈姨娘?难道少夫人要动什么手脚?
虽然少夫人对外的形象,都是和蔼可亲,但她作为少夫人的眼线,怎么会被这假象瞒住?
如果少夫人真的不在乎沈姨娘,也不会让她把沈姨娘的一举一动,汇报到牡丹院。
初雪暗暗使了个眼神,含蓉便点头,“初雪姐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辛苦含蓉妹妹了。”初雪笑道。
含蓉进了房间,
见沈姨娘盘着腿,在床上玩纸牌,便恭敬道,“姨娘,牡丹院的初雪来了,说少夫人请姨娘过去坐坐,说说话。”
沈眠眠玩纸牌接龙的手顿了下——过去坐坐?说说话?啧,这妮子绝对不安好心,她能避还是要避的。
想到这,沈眠眠深深叹了口气,“傻含蓉,你莫不是忘了,我被世子禁足十日。”
含蓉一愣。
“就昨天晚上的事,你回来时,世子要走、我要追,世子让你把我拦下来,又说禁足十天,想起来了吗?”
含蓉恍然大悟,“这……奴婢觉得,那是世子的一时气话,世子怎么舍得禁足姨娘呢?”
沈眠眠意味深长,“傻丫头,主就是主、奴就是奴,我只是个贱妾,不能恃宠而骄。世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得乖乖做,否则把世子惹怒了,我失宠了怎么办?去回初雪吧,就说等禁足结束后,我会主动给少夫人请安敬茶。”
心里想——给凤雏记大功一件!禁的漂亮!
含蓉又劝了几句,见姨娘依旧不肯,便只能去回话。
初雪得到消息,吃了一惊,急忙回牡丹院。
少顷,
消息带到了牡丹院,姜茵锦也惊讶,“禁足?世子那么宠沈姨娘,怎么会禁足呢?”
初雪,“含蓉说,她也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争吵过。昨天含蓉回去时,世子正生气地往外走呢,之后便到了我们牡丹院。”
姜茵锦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随后道,“叫上初雨,随我去一趟明月院。”
“是,少夫人。”
随后,姜茵锦并未带其他下人,就带了初雪和初雨两人,去了明月院。
明月院,
众下人们见少夫人到来,都跑出来问安。
姜茵锦笑容端庄高贵,“免礼吧。”
含蓉道,“少夫人请到正厅坐坐,奴婢这就去把沈姨娘找出来。”
姜茵锦摆了摆手,“不用,我直接去看她。”
含蓉自是听少夫人的,根本不顾自家沈姨娘的意愿,就让人进去了。
当姜茵锦进入房间时,愣了一下,因为,果然如含蓉所说,沈眠眠坐在梳妆台前,好像是在……欣赏自己容貌?
提起沈眠眠的美貌,姜茵锦眼中便闪过不屑——以色侍人的瘦马而已,再美,也是瘦马。
正沉浸在自己盛世美颜中的沈眠眠,后知后觉发现人进来了,急忙起身,“少夫人来了?奴家给少夫人请安,”
之后还埋怨道,“含蓉你怎么不早点说,奴家好出去迎接少夫人。”
姜茵锦笑着走了过去,“妹妹别客气,随意来串门子而已,不用什么通报。本来想让你去我那坐坐,谁知,含蓉说你被世子禁足,是怎么回事?”
“啊?”
沈眠眠一愣——为什么禁足?这……对呀,为什么禁足来着?
“奴家只记得和世子吵了起来,但因为什么吵架,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少夫人能不能给奴家点时间,让奴家回忆一下,肯定能回忆出来。”
她不是不想说,是真没想起来。
但沈眠眠的认真之语,听在姜茵锦耳中,却成了挑衅。
不过,姜茵锦不在乎。
她来到软塌上,坐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
“……”沈眠眠——不是,你们俩才是小两口吧?
算了,别在意这些细节!
保命大法第一条:不能惹女主角,更不能惹男主角!
姜茵锦看向沈眠眠,“让妹妹做贱妾,着实委屈妹妹了,但我也是刚嫁入侯府、初来乍到,不敢再出格。”
沈眠眠急忙道,“少夫人言重,奴家出身卑贱,这贱妾最适合!”
姜茵锦幽幽叹息,“前阵子,我与好友小聚,听她说了一些关于瘦马之事,说你们都是孤苦可怜的姑娘。”
沈眠眠警惕起来——女主来她这,就相当于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姜茵锦,“我一想到你,心里就难受。所以这两日,想了个法子。”
沈眠眠急忙婉拒,“奴家多谢少夫人为奴家着想,但奴家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并无不满。”
姜茵锦直接忽略对方的话,自顾自地说着,“我做不了越级的主,而夫人能做,我觉得世子应该帮你争取一下。”
沈眠眠嘴角抽了抽——我说什么来着?在这等着呢。
世子新婚没几天,大婚没同房就算了,还要帮妾室争取位置,安宁侯夫人能乐意?
夫人肯定勃然大怒,迁怒于她,最后的锅还是她背。
沈眠眠面露感激,用最诚恳的语调道,“多谢少夫人为奴家着想,奴家对少夫人感激不尽。但奴家确确实实不在乎什么地位,只要能平平淡淡过一生就行。”
姜茵锦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上一世,沈眠眠可是最在乎身份的,还一直强调自己有自由、平等的灵魂。
退一步说,就算沈眠眠也重生,不至于性情大变吧?
除非她死后,安宁侯府发生了什么。
姜茵锦又仔仔细细地打量,在沈眠眠一双清纯不失妩媚的眼中,看不出重生的沧桑感。
意味深长道,“世子是真心爱你的。”
“少夫人明鉴,我们妾室……不对,是我们瘦马,生来就是玩物,这是我们瘦马的职业操守!我们不谈感情的!”
“……”
姜茵锦微微皱眉——虽然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但沈眠眠这般无欲无求,难道和她瘦马身份有关?
眼神闪了闪,继续道,“我与友人见面,她给我讲了一名传奇女子,名为染娘。染娘也是瘦马出身,与江南一名文人在一起,两人不畏世俗、坚持抗争,最后感动了身边所有人,最后染娘以正妻身份,嫁给了那名文人。”
沈眠眠故作惊讶,“真的吗?文人叫什么名字?”
“……”姜茵锦面色微僵,“名字,我不记得,但这件事不会记错的。”
沈眠眠揣着明白装糊涂,“少夫人人美心善,能不能帮奴家打听下,那位文人的名字,或者等回头奴家和前同事打听打听也行,这样不畏世俗的好人,奴家定是要好一番敬仰才行。”
潜台词是:再忽悠,我可要较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