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享受完美食,卿羽尘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该走了,谢谢你的款待。”
“嗯,后面还有余兴节目,羽尘不看了?”夜宇皓还有点意犹未尽。
“回去晚了,学校宿舍会锁门的,我该进不去了。”卿羽尘说。
“进不去就不进了,我给羽尘安排住的地方。”夜宇皓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才刚和女友谈恋爱不久,就留对方过夜,着实唐突,于是改口,“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搭公车走。”
夜宇皓摇头:“不行,不行,搭公交也需要走一段路,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夜路会很危险。”
“有什么好危险的,我经常一个人走夜路。”卿羽尘满不在乎地说。
夜宇皓挺惊讶:“啊哈?难道羽尘在路上没有被人骚扰过吗?”
“有过,不过都被我胖揍了一顿滚了。”卿羽尘曾经在走夜路的时候遇到过醉汉骚扰,好在他小的时候,爸爸的好友,一位开武馆的叔叔教过他拳脚功夫,应付个把醉汉不成问题。
“啊咧,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婆这么厉害哪。”
卿羽尘听到他一口一个“老婆”,心想等我回去写了道歉邮件,你就不会想这样称呼我了。想到这么一个对自己热情的人可能从此以后跟他形同陌路,卿羽尘又觉得莫名心塞,要不,先不告诉他真相,两个人恢复成网恋的状态,让感情慢慢转淡,这样自己有一个心理缓冲,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卿羽尘在思维发散的时候,夜宇皓注意到桌子上没吃完的波士顿龙虾和帝王蟹等佳肴,想到老婆家庭条件不好,就说:“羽尘,还有很多菜没吃完,不如你打包带回去吧!”
卿羽尘一想也是,这么好的菜自己实在撑不下了,丢掉也着实浪费:“好。”
于是夜宇皓叫来侍者,帮着卿羽尘打包。
卿羽尘打包好了菜,看着那个特别的生日蛋糕:“唉,可惜这个蛋糕太大了,不然也可以带走。”卿羽尘觉得这蛋糕就算不吃,摆着看也是极好的。
夜宇皓拿起餐刀:“扛不了整体,带个局部回去。”
不等卿羽尘说“不用了”,他就手起刀落,对准雕像的脖颈飞快一划,游戏里的夜宇皓便人头落下,被真人夜宇皓用托盘接住。
卿羽尘瞠目结舌:“……………………”
夜宇皓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怎么了?羽尘被我凌厉的刀法吓到了吗?”
卿羽尘咽下一口唾沫:“呃……我只是觉得,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毕竟他可是毫不犹豫就斩下自己游戏形象的头。
夜宇皓却觉得理所当然:“因为我舍不得砍羽尘的形象,只能对自己下刀。”
最后在卿羽尘的坚持下,他左手拎一叠打包好的饭盒,右手提一颗塑料餐袋装着的头颅,告别夜宇皓,向着公交车站进发。
来到车站,等了半天,车也没来,仔细看看站牌,原来回自己学校去的最后一班车已经没了。卿羽尘估摸着走回去要花一个多小时,打的又嫌太贵,不禁有些后悔没让夜宇皓送。
正后悔呢,就听到自己身后响起汽车喇叭声,卿羽尘回头,看见一辆劳斯莱斯银魅摇下了车窗,夜宇皓正坐在驾驶座位上,冲自己笑。
“你怎么跟上来了?”
“我果然还是无法放心羽尘独自夜行呢。”夜宇皓打开车门,“上来吧,否则我今晚上会睡不踏实。”
卿羽尘心里蓦地一暖,也就没有拒绝夜宇皓的好意,上了车。不过他却说什么也不肯让夜宇皓把他的豪车开到校门口,只让他把车停在了距离学校后门有一百米远的地方。
“干嘛停这?”夜宇皓不解。
“你的车太招摇了,我不希望被熟人看见。”
“有什么关系,现在是晚上,鬼才看得清。”夜宇皓满不在乎。
“看不清才有鬼,你这车的颜色在夜晚才最醒目!”卿羽尘打开车门,下去刚想走,夜宇皓就叫住他,“羽尘,你忘记东西了。”
卿羽尘下意识地转身,因为夜宇皓的车窗玻璃是那种保密性极好的单向透光表面,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所以卿羽尘把头凑近驾驶室,从唯一开着的车窗往车厢内瞄,目光越过夜宇皓,望见自己刚刚坐过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我忘记什么了?”
卿羽尘没有等来回答,等来的是自己下巴被两根修长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恰到好处的力度捏住、拉近,夜宇皓飞快地在卿羽尘的唇上烙下一个吻:“你忘记吻我了嘛哈哈,拜啦~老婆!♪”
由于双手都提着东西,卿羽尘没办法及时地给某人一拳,只能干瞪眼地望着某人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驾车扬尘而去。
等卿羽尘走到学校后门,看到大铁门已经上锁,他果断决定翻栏杆,他把打包好的一叠饭盒顺着栏杆的缝隙塞进去,蛋糕人头略微宽了点,塞不进去,卿羽尘就带着那颗头一起爬。
爬到铁门的最顶端,正在转身之际,卿羽尘听到一个声音从脚下传来:“过了熄灯就寝时间才回宿舍,并且爬墙,严重违反校纪,该罚!”
伴随着这个隐含着怒气的声音,铁门发生明显的摇晃,导致卿羽尘没扒稳掉了下来,不过他没有摔到地上,而是稳稳地落在了一个人怀里。
高鼻深目,五官颇为俊朗的男人低头望着他:“这都几点了?知道回来了?”
卿羽尘看清接住自己的人后,不怒反笑:“原来是融儿呀,这么晚了还在巡逻,真是尽职尽责的学生会会长,学校让你抓纪律就对了。”
此人正是卿羽尘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苏万融,“融儿”是他对对方的戏称,苏万融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架不住卿羽尘总是这样叫,也就慢慢妥协了。
“不过我要更正一下,不是‘爬墙’,是‘爬门’。”卿羽尘摇晃着一根手指。
苏万融看到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皱了眉头:“你忘记今天答应过我什么?”
他这么一说,卿羽尘猛然记起,今天苏万融说过要来找自己,而自己答应过他“等我方便的时候,会主动联系你”,结果他和夜宇皓吃饭吃得太高兴,把这茬给忘记了。
自知理亏的卿羽尘连忙从对方怀里蹦下地,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
听到对方抱歉,苏万融的面色才缓和下来:“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去哪野了?”
卿羽尘把那颗包裹在塑料袋里的蛋糕人头往挚友怀里一塞。
苏万融掂了掂那颗头:“什么玩意?”
“贿赂你的,怕你把我扭送校长办公室。”卿羽尘调皮地眨眨眼。
苏万融被他逗乐,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口气却依然严肃:“哼哼,果然有问题。你最好老实交代!”
“人家可是良民,没偷没抢,难道约会也犯法么?”
“约会?”苏万融挑起一侧眉毛,“逗我很有意思?想被我修理是不是?”两人一起长大的过程中,没少打架,苏万融总是略胜一筹。
“约会礼物都贿赂你了,你怎么还不信哪?”卿羽尘虽然不想把自己网恋网出个男人的糗事讲出来,但他又不想欺瞒好友,于是选择了这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交代方式。
苏万融拆开手里的塑料袋,闻到一股很甜腻的味道:“蛋糕?”
“是啊,今天是我生日。约会对象送的生日蛋糕。”
苏万融捧着蛋糕的手僵硬了一下:“终于有女的追你了?”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卿羽尘听到对方提这个就伤心,“唉,融儿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跟女的无缘了?”
苏万融的注意力从蛋糕移回到卿羽尘脸上:“约会对象不是女的?”
卿羽尘叹了一口气:“你猜对了。”
苏万融瞪大眼睛:“那你为什么跟他约会?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
卿羽尘:“这件事说起来太复杂了。”
“你以前遇到追求自己的男子,都是直截了当地拒绝,这次是怎么了?”苏万融的语气恢复了冷硬,“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和他约会,卿羽尘,我奉劝你早点和那男人断开,不要玩火。”
卿羽尘见好友又严肃起来,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了我,我有办法全身而退。”
苏万融意味深长地盯了一会卿羽尘:“脚法再凌厉的人,有朝一日也会踢到铁板的,小心玩火自焚。”
卿羽尘这回没有笑和接话,因为他隐约听见远处有人的脚步声。
即使在夜色中,即使有段距离,苏万融超强的夜视能力依然能辨认出来者:“是学生会副会长。”
“嘛,融儿,我先闪人了。别出卖我哦!”卿羽尘说毕,拎起地上的一叠饭盒,一溜烟小跑不见了。
一个戴着袖标的男大学生走近,看到苏万融,连忙立正打招呼:“会长,晚上好!”
苏万融以一声简短的“哦”代替了打招呼。
学生会副会长水云鹤左右看看:“我刚才好像听到这边有说话声,会长抓到违纪的学生了?”
“没有,我在自言自语。”
水云鹤难以置信地望向苏万融,心音: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这里自说自话,也不嫌瘆得慌?
“嗯,你在想什么?”苏万融似乎看出水云鹤在内心嘀咕。
“可是我刚刚好像听见有笑声。”
苏万融的双目微眯起来,流露出威胁的意味:“我自己跟自己笑,不行?”
“呃,行,行。”本来还想问问会长手里那颗圆鼓鼓,装在袋子里的一个东西是什么,但接触到会长威慑的目光,水云鹤果断把自己的问题消化在了肚子里。
“这边没你什么事,去那边巡逻吧。”苏万融命令道。
“是是是。”水云鹤点头哈腰地领命而去。
水云鹤走后,苏万融才又看了看那颗蛋糕人头,这回是真的自言自语:“什么狗男人送的?”
他随手一甩,将这颗假头丢进距离自己最近的垃圾桶,然后从自己的衣服外套里掏出一块计算器大小的德芙巧克力:“既然那么大一块蛋糕都可以随随便便送人,那我这个生日礼物,估计也不会稀罕了吧?”
那块巧克力由于长时间揣在兜里,导致有点融化,他看着与包装纸黏在一起的巧克力,同样丢进了垃圾桶:“生日快乐,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