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美美的睡了一觉。
完全不知道昨晚某位暗影,因为自己的两句话,差点被自家主子捶了。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主子虽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但还是吹烛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舒兰醒来,与陈妈闲聊:“早就听说,边关地广人稀,可这也太稀了吧。”
陈妈认同的点头:“可不是,这两天,都很少看到村落。”
从出了尧州以后,不但气温要比之前低很多,明明四月份了,可早上还凉得很,有时候从早上到中午,也不见村落,更是多了不少不知名的毒虫,甚至可以看到盘踞在那里一窝一窝交配的蛇窝。
而这样的荒凉之地,哪怕加快行程,也得五六日才能够到边关,也就是说,从京城到边关,就算加快速度,也至少得二十天左右。
舒兰想,不用问,就知道边关那边肯定是苦寒之地了。
而贺家人,常年守在这样的苦寒之地,保家卫国,想想也没觉得那大胡子可恶了。
白天因为一直要行军,也就晚上的时候,能够休息一下。
舒兰也就趁这个时候,多多的走动一下,活动一下发僵的腿。
好在喝完药以后,她的头不晕了,身体甚至还比以前好了不少。
看着陈妈拿出一块肉来,想起小翠中午嘀咕想吃红烧肉的事情,开口道:“陈妈,我想吃红烧肉。”
准备烧水的小翠立马开心:“好耶。”
陈妈瞪了女儿一眼,面对舒兰时,笑着道:“好。”
小翠早习惯了,开心的烧着水,舒兰要帮忙,她还不让,让她:“小姐去走一走吧,这里我来就行了。”
娘说过,小姐人好,她们记在心里就行,但尊卑有别,得知分寸,不能越过主子。
自然不可能让主子来干这些粗鲁的活计。
舒兰怕给她添乱,就只是边散步边跟她聊着,却突然听到一个人大叫,是从不远处营帐那边传出来的,那边正热火朝天做饭与安营扎寨。
主仆两人听到声音,同时伸长脖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却听到有人在说蛇之类的。
看来是有人被蛇咬了。
舒兰知道大家不喜欢自己,所以不一般不会往那边去凑。
可听说有人被蛇咬了,她想了想,还是朝那边过去。
此时正好柳莫阳,也在询问:“什么事?”
有士兵小跑着过来:“回禀督尉,六子被土公蛇咬了。”
舒兰一听,皱起了眉头:“这蛇有剧毒,得尽快解毒。”
土公蛇又叫土皮蛇,土脚蛇,又称蝮蛇。
小时候,她还见过不少,爷爷每一次看到,都会将它们抓来,去内脏,干燥以后入药,有祛风,镇静、解毒、止痛等功效。
可这种蛇本身也有剧毒,被咬了之后,要是不及时治疗,会有性命之忧。
她之前让人准备那么多的药粉,无非就是怕这些毒蛇毒虫。
出于医生的职业本能,她边快速的朝那个方向而去,边大声道:“让他不要乱动。”
因为乱动可能会促进毒液扩散。
柳莫阳跟在她身后。
看着众人用怪异的眼神盯着舒兰。
开口:“听夫人安排。”
想了想,小声对身边的士兵道:“去将大将军叫来。”
士兵赶紧转身跑开。
而另一边,被毒蛇叫伤的六子,也听到说不可乱动,就乖乖呆在那里,看着自己右脚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发肿,同时头好像也开始有些晕了,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舒兰与柳莫阳赶过来,就看到一个年轻的汉子,坐在那里,脸露痛苦。
而他穿着的草鞋前背,有一个已经黑紫肿胀的伤口,估计是没看到那蛇,踩到蛇身被咬伤。
舒兰小跑着过去,说道:“谁有长一些的带子?麻绳与裤腰带都可以。”
有人立马道:“我有麻绳。”
“拿来。”此时的舒兰一脸严肃。
众人看着虽不再哭哭啼啼的夫人,却也没有动,显然不相信她。
却有人从那人手中接过麻绳,走到她面前:“怎么做?”
居然是刚还在营帐中,与其他属下讨论的贺风眠。
舒兰看到突然出现的贺风眠,并没有惊讶,而是对他说道:“在他的小腿处扎紧,阻止毒液进入全身。”
贺风眠拿着麻绳蹲了下去,被咬伤的六子正想要说自己来,却被大将军一个眼神,吓得大气不敢出,只敢乖乖坐在那里。
贺风眠熟练的给他绑腿。
舒兰看向柳莫阳:“在这四周所有草与花都摘过来给我看,有可能有解药。”
所谓毒蛇出没,十步之内必有解药。
在这种没有血清的时代,就只能靠草药了,像白花蛇舌草或者半枝莲之类,可以解蛇毒。
“还有,大家在水里面加盐,端给我。”其实烧开的水是最好的,可现在时间紧,等不及了。
她看着贺风眠已经将那伤者小腿扎紧,问:“谁有锋利的匕首?”
贺风眠已从小腿抽出一把匕首,一看就知道,削铁如泥。
舒兰也没时间欣赏,只是拿着匕首,沿着蛇咬的牙痕,用“一”字纵行切开大概1.5厘米,然后从上由下的开始挤压出毒血来。
因为是在腿背,并不好排出。
本来头晕痛苦的六子,看着这么一双纤细白嫩的小手在自己脏污的脚背上面挤压,还挺不好意思。
然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那里道:“我来吧。”
就换上了一双满是茧子的大手。
六子:“……”
娘哟,有一种阎王爷在按腿是怎么回事?
等挤出毒液,用盐泡过的水也送过来了,舒兰开始反复多次冲洗伤口。
“夫人,看看是不是这几种。”众人在这四周,只要看到花草都拔过来。
舒兰也终于发现了白花蛇舌草,道:“是这个。”
十分不顾形象的将这花放到嘴中开始嚼碎,然后贴在了这人的伤口。
同时又喂了一些给那伤者:“嚼碎,吞下。”
那伤者已经意识有些模糊,但好在还是听话的慢慢嚼着,拼着命的将这草药给吞下。
舒兰给他把脉,同时又说道:“我写一副药方,你们去帮他抓药,七天时间,余毒可解。”
贺风眠看着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一切,仿佛这样的事情,她经历过千百遍似的。
幽暗深沉的眸色中,闪过一抹疑惑:这谢家女到底师承何方?
又或者说,眼前这位,到底是不是谢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