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墨夫人的娘家都没有来,当年为了阻止她嫁进墨家,国公夫人以性命相逼,不过墨夫人也是一蒿到底的性子,最后签下断亲书才顺利出嫁,多年未曾走动。
但他们还是眼巴巴的望着,不知道在等谁。
二房长女墨湘阴阳怪气道:“大姐姐是在等小侯爷吗?时辰也不早了,不出意外的话小侯爷应该早来了……
呀!大姐姐别误会,妹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小侯爷或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也说不一定。”
她和墨薇薇同岁,从小就不对付,乐得看她笑话。
“滚!”
墨薇薇这会心烦的很,没心情跟她打口水仗。
“你……”墨湘磨牙,“拽什么拽,一个流放犯而已,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有你求我的时候。”
说得好像她不用流放似的。
表哥给她送了一个大包裹,墨湘的优越感十足,被墨薇薇压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
反观大房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夫人压下唇角,两条法令纹又深又刻薄。
“看来国公府是不会来人了,大嫂还真是可怜,一经落难一个帮扶的人都没有。”
“依我看当年大嫂就不应该断亲的,若是有国公府的人出面周旋,我们战王府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大嫂心气高,千万不要让她听见了。”
妯娌俩大声说着风凉话,墨夫人仿若未闻,一心照顾受伤的长子,肝肠寸断。
“不中用的东西。”老夫人看她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看怎么厌恶,嘴角抿的更深了。
墨湘眼珠一转,视线停在板车上的人身上。
墨薇薇越在乎什么她就越喜欢抢什么,抢不到小侯爷难道还抢不到一张板车?
“祖母。”墨湘不喜欢叫姑奶奶,说是叫生分了,老夫人也觉得祖母更亲近,便允了二房三房的称呼。
“湘湘。”
“祖母,您身体虚弱,要不还是跟大嫂说说好话,让她把板车让给您吧。”
“还是湘湘孝顺,知道心疼祖母这把老骨头。”
“什么?这板车是荣梨的?”周梅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荣梨的不就是她的吗?
这下好了,她们一家终于不用受累了,拉车的人选都是现成的。
“我要坐板车,我要坐板车!”
荣辉蹬着小短腿在地上撒泼,小胖子还不懂什么叫流放,不过从城里走到城外这段路他就哭过无数次,所以今天这个板车他坐定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荣娘子还要跟夫家抢不成?”
没有官身的妇人是不能称夫人的,从这一刻开始,她们都应改口称某某娘子。
冠以夫姓。
看来荣梨没有说谎,不用她自证清白也知道那些话多半不假,可怜周梅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沾沾自喜说个没完。
“娘家亲,亲娘家,没有娘家哪来的她。”
“可我们东西多啊,没板车怎么行。”墨湘据理力争。
荣辉爬起来狠狠推了老夫人一把,把人撞飞好几米远,双手挡在板车前,“这是我的。
我娘说了,等你们全死了,战王府的家业全是我唔唔唔……”
想捂已经来不及了,小胖子的嘴比他的身子可灵活多了,周梅尴尬的脚趾抠地。
“童、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她到底说了多少出格的话,荣尚书的夫人就这么眼皮子浅么?
继室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荣娘子就是这么教子女的?”赵姨娘哭着道:“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娘子,非要在新妇面前诋毁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说你什么了?”
听完赵姨娘的哭诉,周梅眼睛都瞪大了,那蠢丫头当真把她的话告诉墨家人了?
不过是出嫁前哄骗她的乖话罢了,怎能当真呢?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听那丫头胡说。”
如今争论这些还有什么用,赵姨娘是个聪明人,她说出来不过是想借此拿捏周梅,多从她身上占点便宜,比如不抢板车。
整个队伍都闹哄哄的,九妄亭都快掀顶了。
也算是流放前最后一次放纵,踏出这里,恐怕就是一条不归路。
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荣梨就当看个乐。
可惜不能拿点瓜子水果出来,不然她能更开心。
周梅仿佛一只被扼住脖子的大鹅,嚣张气焰都弱了下去,赵姨娘满意她的表现,如果她不识趣,她多的是办法收拾她。
招呼儿子过来拉板车,顺便把车上的人处理了。
一个废物坐什么板车。
赵姨娘看似温柔可亲,阴私手段却不少,不然也不能把握墨府十数年。
“你们想干什么?”墨大娘子警惕地看着步步逼近的兄弟俩,背后的寒毛都要炸开了。
这些人还是人吗?
她儿子都这样了还要抢她们的板车,这是要逼死她们啊,不打算给她们留活路啊。
“赵姨娘,我儿一直敬你如亲祖母,你就是这样对我儿的?”
“大娘子,我们也不想的。”赵姨娘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可这一去山高路远,姑姐的身体怕是撑不住啊。
索性北沉也这样了,不如出了九妄亭就安静的送他走吧,也好过现在这样,哎——”
墨大娘子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这还是人话吗?
她好端端的儿子又没有死,凭什么把他扔在野外自生自灭?
是她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虎毒不食子。
北沉可是他们的嫡亲孙子侄子大哥啊,北沉为了这个家呕心沥血与虎谋皮,他们就是这么报答他的吗?
心脏仿佛被掏了个洞,比三九天的寒风还冻人。
墨老太点头:“香兰是个懂事的。”
“可是祖母……我大哥……”
“亦枫,我脚好疼,再帮我揉揉好不好……”
看着郑丽可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荣梨知道系统生效了,接下来只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墨大娘子气得瑟瑟发抖却不退让一步,墨二爷见状目光一凛,伸手便要去拿人。
咻——
一根小指粗的树枝深深扎进土里,离墨二爷的脚尖仅一指的距离,若不是他缩的快,扎的很可能就不是土而是他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