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男人离开以后,只剩下一对空有虚名的情侣。
秦奋张嘴正要说些什么,肖磊思却瞪着一双眼角发红的眼睛看向了他。
“所以你是出轨了吗?”
“……”
这一瞬间,秦奋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苦涩,他伸手捂住了脸,“哈哈哈哈……”
“你是这么想的?”
低沉的笑声揪紧了肖磊思的心,他一愣,眼泪停在眼眶,想着自己是不是误会秦奋了。
但是下一刻,秦奋放下了手,露出了一张冷漠中带着怒气的脸,用来隐藏他比肖磊思更加悲伤的感情。
“对,你说的没错,我是出轨了!”秦奋大声质问:“但是你呢!”
“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在一起,哪怕一分一秒,你有真的喜欢过我吗?!”
“你接受了我的告白,和我在一起。但是却从来不和我靠近,也不愿意向我敞开心扉,我们甚至比普通的朋友还要疏离!”
他指着肖磊思的房间,“你的心里装着的,是你藏在房间里的那个人吧。”
肖磊思来不及对秦奋的话进行反应,他只知道一件事,“你进去?你进去我房间了?”
“是。”冷静下来的秦奋平静地回答,“我进去了,也看见了。”
当一个潘多拉的盒子摆在自己的面前,有多少人能忍住那份致命的好奇心?
至少,秦奋他忍不住。
他想知道肖磊思那么戒备的原因。
一开始他也挣扎过,他知道没有经过肖磊思的同意擅自就进入他的私人空间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但是只要一想到肖磊思对他的疏离,他就控制不住他自己。
谁在刚谈恋爱,正是热恋的时候,可以忍受得了恋人的秘密?
肖磊思的信任,又给了他无数的机会,肖磊思离开的时间里,只要他想,轻轻转动门把手就可以进去了。
他站在那扇门的门口,站了许久许久。
最后还是转动了门把手,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房间门打开的瞬间,他松了一口气。
因为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成年男人的房间。
如果他没有注意到那扇窄门的话。
墙边的那扇窄门并不起眼,只是那么刚好,那么凑巧,就被秦奋看见了。
当他也打开那扇窄门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潘多拉盒底的不幸,是在这里。
小小的暗室里,挂满了同一个人的照片。
灯光亮起来的时候,他被这份满溢而出的爱恋所震撼,然后是不敢置信,怀疑,愤怒,不甘,难过。
最后都化为了深深的无力。
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照片的这个人了。
秦奋抬起头,所有汹涌的情绪都掩在了并不平静的眼底,他站在只想要一个答案。
“你明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给我希望?”
“你怎么能……”肖磊思紧紧抓着行李箱的手柄,手背上的骨节变得更加分明,皮肤下的青红色血管也变得更加清晰。
而后他反应过来,在面对因为他而这么痛苦的秦奋面前,他居然第一时间是想谴责秦奋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进入暗室的事情!
话梗在喉中,肖磊思猛得深吸一口气,“对不起……”
秦奋说的话都是对的,都是他的错!
但是他没想过会是以这么难堪的方式被揭露。
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责怪秦奋,毫无防备的肖磊思被愧疚和羞耻击溃,落荒而逃。
没错,他丢下了一句“对不起”之后,就拖着行李箱跑了!
肖磊思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秦奋。
离开公寓之后,肖磊思站在街边,吸了两下发酸的鼻子,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指尖停在了张季荣的消息框上。
是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是先找张季荣。
然后,张季荣就会挺身在他面前,替他解决所有事情。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一直依靠张季荣。
肖磊思就这么在街上像个幽魂一样游荡,不知不觉就游到了crazy的门口。现在的时间还早,还远远没到crazy开门的时候,肖磊思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
他就蹲坐在地上,靠着自己的行李箱,看着巷口外的马路上,车流人流汇集在一起,像是故障老旧电视机上的模糊色块。
外出采购回来的成桉廉,看到的肖磊思,就是这么一副被抛弃的小狗样。
对上眼的瞬间,肖磊思的双眼往下一撇,“呜呜呜……”
“等等,你先别哭!”成桉廉开了门,“先进来再说。”
把人拉到吧台处坐下后,成桉廉一边将自己买出来的酒摆上柜台,一边问肖磊思,“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你不是出差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
成桉廉看了一眼肖磊思的行李箱,“然后呢?你不回家,跑到我这里来当流浪狗的原因呢?”
“……”肖磊思沉默片刻,突然45°角悲伤望灯,“给我酒。”
“发什么病,爱说不说。”
“不是。”肖磊思叹气,“这样我说不出口。”
肖磊思可怜巴巴:“等我喝醉,说不定就能说出来了。”
成桉廉冷漠拒绝:“那你不要说了,我也不是很想听。”
“我们不是朋友吗!”肖磊思指控道:“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我还可以更狠心。”嘴上这么说,成桉廉还是认命地开始shakeit。
当然,几次过后,他的友情消耗殆尽以后,直接摆了一整瓶威士忌在肖磊思面前。
肖磊思一喝,就喝到了晚上。
喝得烂醉,在成桉廉的店里狂哭,成桉廉只觉得这货流的根本不是眼泪,而是他喝的那些酒吧,不然怎么能哭这么久?
想到这,他不禁开始佩服张季荣。
反正他是不行了,这种福还是让张季荣来享吧。
打电话把张季荣喊来,送走两个祖宗以后,成桉廉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店,干脆收摊关门了。
空酒瓶在黑色垃圾袋中叮当做响,成桉廉提着垃圾袋站在门口,深夜的城市中心被炫目的灯光照亮,像是未来的不夜城。远处的大楼广告牌上还在播放着时下最流行明星的广告,高桥上的彩灯游鱼一样穿梭在整个城市。
在此之下,巷口里的小店倒显得暗淡了。
成桉廉笑了笑,提着门口的立牌进店,关掉了门上的小灯,难得拥有一个宁静的夜晚。
第二天中午,肖磊思扶着剧痛的头从床上醒来,嘴里发出嘶哑的哀鸣,“额……”
果然,年纪大了宿醉要不得啊。
头疼稍缓之后,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自然而然地穿上拖鞋,去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牛奶,拧开盖子吨吨吨了起来。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那是我最后一瓶牛奶了。”
肖磊思愣住,回头,“啊啊啊啊啊!”
张季荣:“……”
这什么情况,他的素颜难道很吓人吗!
有必要害怕成这个样子吗!
人都贴在冰箱上了!
肖磊思后背紧紧贴着冰箱门,闭上了双眼。
他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他是怎么在成桉廉的店里喝醉,怎么被张季荣带回来,怎么在张季荣面前发酒疯的!
肖磊思的脖子开始逐渐发红,从他紧闭的双眼中落下了无形的泪。
佛祖啊!菩萨啊!
如果他有错,国家的法律会无情的制裁他!
而不是让他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见到让他心乱的源头啊!
张季荣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好,很嫩,很滑。毕竟昨天晚上他刚做完全套护肤,怎么说也没有到吓人的程度吧。
再看看自己的衣服,就是普通的家居服,宽松的体恤和长裤,虽然简单,但在他身上却颇有一种清纯放松的感觉。
脸蛋ok,穿着ok,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想到这,他眼神变得有些暗淡。
他问肖磊思:“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肖磊思听出了张季荣的失落,闭着眼大嚎:“当然不是!”
“那你怎么不睁开眼?”
“我怕被你的美貌闪瞎了双眼!”
“呵呵……”
张季荣低笑两声,不管肖磊思说的是真是假,这话都很动听。
“那你要适应到什么时候?”
“你别管我!”肖磊思挥着手赶他,“等我适应好了,就会睁开眼睛了!”
“好,那我等你。”
张季荣也不逼他,转头往客厅走。
脚步声走远后,肖磊思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就听到远在客厅的张季荣在喊他,“等你适应完了就过来吃东西!”
他一个条件反射,眼睛又闭上了。
确定张季荣不会杀一个回马枪之后,肖磊思一屁股坐在厨房的餐椅上,手里还捏着剩下一个底的纸皮牛奶盒,而盒身已经在方才的混乱中被他捏扁了。
他张开嘴,发出无声的感叹:“哇……”
这下要怎么办?
成桉廉个没良心的!丧天良的!黑心肝的!
怎么可以这么过分的背刺他!
明明说好一起手牵手,他却先松开了手,真的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