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这种庶女是姐妹，你也不照照镜子。以为自己生了狐媚子模样就跟我们称呼姐妹，也不看看自己斤两。我竟不知道庶女这种低贱身份，竟然跟我们这些身份高贵的嫡女能玩在一处。”
冯答应越说越气，差点就要去推她，早被身边的两人拉住。
“冯姐姐别动气，她原本就不配跟咱们一起玩，别跟她一般见识。您今日得了皇后赏赐，说不定晚上就会被皇上翻牌子，还是早点回去准备吧。”
三人相携而去。
雨霁的暴脾气几次想要冲到前面帮忙，都被程绾眼色止住。
等到三人走的没影儿，她终于忍不住冲到程绾面前，跪着给她揉腿。
“小姐，明明是冯答应将您推进水里，刚刚您怎么不告诉皇后娘娘？”
“雨霁，我知道你心疼我。既然贵妃娘娘让我跪着，就跪着吧。”
程绾当然清楚，若是自己真的说了，恐怕后面的事情更多，而她甘愿罚跪，这些也在她计算之内。
至于霍贵妃的罚跪，这点惩戒算什么？比起她被夺子，被剜眼毁容，打断四肢，生魂困于宫中的苦楚，这些算得了什么。
从她重活一世，再次回到这吃人的深宫里面，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坤宁宫内，皇后轻抚着波斯猫，听沉香通报。
“她真的这么说？”
哼，冯答应以为自己是上驷院卿的嫡女，就认为自己比人家高人一等。
上驷院卿不过是给皇上养马的官儿，虽说正三品，却也是低贱的官职，他家嫡女也是个粗鲁的东西。
跟祖父的大学士差得岂止是一星半点。
她现在是自己手里的刀，等她慢慢调教，让这把锋利的刀有些用处。若是没有用处的话，扔掉就好了。
“皇后娘娘，奴婢看那冯答应也是口无遮拦，轻狂张扬，对程答应颐指气使，倒显得她是主子一般。”
“冯答应那个蠢货，本宫就静静地看着。至于程答应那边，也是扶不上墙的。”皇后冷笑眉眼尽是冷意。
及至申时，储秀宫门外，程绾和雨霁两人才姗姗归来。
天青已经迎出门来，满眼焦急：
“小主，您已经去了三个时辰，又去哪里玩了？”
“天青，快点扶小姐进去。”雨霁满眼都是心疼，声音都带着哭腔。
小姐明明都走不动，却还是咬着牙跟她走回来。
方才回来的路上，小姐的身子滚烫，显然是春日风寒刺骨，病又重了。
天青才要开口，等到她看清楚程绾苍白的脸色，惶恐开口：
“这是怎么了？”
两人将程绾扶着回到储秀宫侧殿的床上躺下，天青打算从雨霁嘴里得到消息，却被她推着去请太医。
“天青，快去请太医。”
天青心下思忖，想要问个究竟，也不得而知。
她出门没有去太医院，凭她小小宫女身份，怎么又资格去太医院呢？
来到程萱的钟粹宫，禀报了消息。
程萱满眼阴沉，“她怎么如此蠢笨，得罪了贵妃，该罚。现下皇后也将她视为弃子，显然是不中用的。你回去吧，就说找不到，若是问起我来，只说我的身子不适。”
天青眼见程萱将二小姐的身体不以为意，她犯不着为了程绾搭进去自己。
她才进宫，如今小主被各宫嫔妃厌弃，显然是不长久。要是过几日能来程萱的宫里，倒也便宜。
“小姐，刚刚我出门去太医院，太医院现下无人。我又去找贵嫔娘娘，娘娘今日倦了，提前睡下了。”
雨霁听了，满心焦急，忍不住道：
“天青，你怎么不再去求大小姐。若是大小姐不管，我们在这宫里面以后可怎么办？你不去，我去。”
没等天青开口辩白，雨霁已经跑出了门。
天青望向雨霁离开的方向，满眼无奈。
“小主，你就要强一些，我们日子还好过一些。若是您不争不抢，我们可怎么办呢？姨娘怎么办呢？还有雨霁这性子，在宫里不小心到处乱闯，会出乱子的。”
程绾装作不知，不得不说，在攻心计这方面，天青还是懂一些的。
若非如此，她上一世怎么会一次次地步入天青跟嫡姐合伙设下的陷阱呢？
她怎么都不相信，正是众宫妃等着皇上翻牌子的时辰，她怎么会提前睡下？
显见是因自己不听话，反而令她心生恼恨，不过是将自己暂时放在一边，不想理会罢了。
天青虽说表面话是在理，却是将她推进深渊。
“去给我倒些水来。”她慢慢挣扎着坐起。
等待天青出去，就听到外面传来喧闹的人声。
“小主，是皇上的凤鸾春恩车到了。皇上今晚翻的是您的牌子。”
庭院内，传来冯答应身边喜鹊惊喜的声音。
天青出门去看，望见从对面的屋子里走出来的另外三家奴婢和各自身后的答应主子。
答应冯氏满眼喜色，对着前来的太监千恩万谢，让身边的宫女给他们拿了两吊钱塞进袖子里。
“总管辛苦了，给下面人买酒吃吧！”
说着又着人塞了一锭银子给汪总管。
“哎呀，冯小主，您这样真是破费了。奴才不过是个跑腿的，怎么当得您这么大的礼？”
听着外面尖细的声音，程绾就知道是敬事房的汪雨汪总管，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
果然对方已经满眼笑意道：
“恭喜小主，今晚就要承恩了。您尽快收拾妥当吧！”
宫里答应虽然地位不如位份高的嫔妃，可谁又不是从小处一点点爬上去的。
更何况，冯氏出手大方，他朝着西厢房扫了一眼，低声道：
“原本这话不该奴才说。皇上不知道从何处得知程小主的美貌，本来今晚要她侍寝。曹公公在一旁说，是程答应身子不好，所以奴才斗胆，跟皇上推荐了您。”
这话也就是他自己说，若是程绾听了，也会清楚汪总管不过是借花献佛。
凭他的身份，怎么能够跟皇上说得上，定然是皇后的手笔。
冯答应听闻，柳眉倒竖，想不到皇上竟然会知道程答应。
转眸她已经开口笑道：
“那就多谢汪总管帮我美言了。日后我若得了富贵，定然不敢忘。您先在外面候着，等我梳洗打扮就去。”
等到汪总管出门，她袅袅婷婷地走到西偏殿，满眼都是嫌弃。
“程答应，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不过呢，你没想到自己竟然落得被贵妃娘娘责罚的境地，就是想要侍寝也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