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几人一起叙了好一会的旧,看起来好不热闹。
温锦梨一直都低着头,只是稍稍的附和了几声,尽量做一个透明人。
这辈子要过的明白些,不想和上辈子那般了。
直到过了一会,她们突然说起了庙会的趣事。
庄莺莺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老夫人。
“祖母,这是莺莺特意在庙里找大师开了光的,想着今日是庙会,祖母许久未出门,所以就带来给祖母了。”
庄莺莺很是低眉顺眼的,给人呈了上去。
嘴角笑得很甜,小手依旧没有停的给人捶着背。
直把老夫人哄得很是开心。
温锦梨刚刚想送给老夫人的东西,瞬间就不合适现在拿出来了。
否则,容易招恨。
会有一种她在跟庄莺莺攀比的感觉。
温锦梨压下了心底的猜测,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好,好,好。”
“有心了。”
老夫人示意蔡嬷嬷收了起来。
蔡嬷嬷进了内室,不一会又出来了。
手中拿着两个盒子,镶嵌着宝石。
“你们年轻人,就喜欢这些东西。”
“你的孝心祖母知道了。”
老夫人接过了其中一个盒子,将其递给了庄莺莺。
庄莺莺眼睛一亮,瞬间就勾起了唇角。
还好她的心思没有白费。
看着盒子的形状,应该是一根发簪。
虽然发簪挺好的,但是她想要的,是那个血镯。
庄莺莺盯着老夫人手中的那个血镯子,有些贪婪,那个镯子价值不菲,还超级的好看。
温锦梨和沈婵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庄莺莺得了礼物。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夫人将温锦梨叫了过去。
“祖母都没有什么见面礼。”
“这个就给娇娇吧。”
“年轻带着好看。”
老夫人说着就从手上摘下了自己戴了几十年的血镯子,套进了温锦梨瘦弱的胳膊中。
白皙的皮肤被血镯子衬得越发的白皙好看了。
旁边的庄莺莺盯着她的手都要盯出一个洞来了。
她稀罕了那么久的手镯,怎么的就到了这个刚进府不久的表小姐手上了。
庄莺莺的手紧紧的攥着,有些愤怒。
只是面上依旧什么都不显。
温锦梨也没有料到,会突然这般。
她的耳根子红了红,这下她的礼物不拿出来,也不好了。
“娇娇给祖母和各位姐姐也准备了礼物。”
温锦梨的话刚刚说完不久,冬意就上前了。
“祖母,这是姑苏最好的醒神药材。”
“可以健心。”
温锦梨在姑苏温府的地位不是很高,所以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的礼物,但是这个醒神药材,是她特意准备的。
“好。”
“祖母收下了。”
老夫人越看人是越欢喜,不停的抚着人的手。
“这是娇娇亲自绣的安神包。”
“希望婵姐姐和莺姐姐,夫人会喜欢。”
温锦梨又把香囊给递了过去,三个香囊都很精致,特别的好看。
就是京城有名的绣楼的绣娘,都未必比得上。
沈婵喜欢得紧,立刻就挂在了腰间。
温锦梨给她的那个是粉红色,很好看的。
庄莺莺只是抓在了手上,神色淡漠疏离的。
“没有想到表妹的手艺这么的好?”
“我太喜欢了。”
沈婵生性活泼,立马就抓着温锦梨的手道谢着。
庄莺莺也只能跟着道了一句谢。
气氛一下子就活跃开了,沈婵拉着温锦梨说个不停。
话里话外的,都可以见得她的开心。
老夫人摆了摆手,叫她们回去了。
“表妹可有见过枯藤树蝶?”
“想不想见见?”
出去的时候,几个人都一起出来了。
温锦梨以为自己可以当个透明人,回院子了。
不曾想,沈婵一如上辈子的那般,活泼好动的。
她很是自来熟的揽住了温锦梨的肩膀,贼兮兮的看着她,她实在是喜欢这个新来的表妹,娇娇弱弱的,同她见过的京城贵女的弱不一般。
她们都是装的,只有她,真的是那种弱到她看一眼就想保护那般。
最是关键的是,长得也很是水灵好看。
在京城,还没有哪个人的长相能够叫她羡慕呢!
现在倒是有一个了,还是她的表妹。
她开心的要命。
“好。”
“劳烦婵姐姐了。”
温锦梨拒绝不了,只能呐呐的点头了。
沈婵看向了庄莺莺,眉头皱了皱。
“莺表姐去吗?”
沈婵问的时候,语气不似方才那般。
谁都听出来有些尴尬,摆明就是不想带着她一起的。
庄莺莺自是听出来了,只能摇了摇头。
“你们去吧。”
“我刚好有些乏了。”
“想休息一会。”
庄莺莺说完就走了,没有理会她们了。
只是走的时候,手紧紧的攥着。
怎么又来了一个表小姐?
看这个样子,老夫人还很是喜欢的。
那……
那世子表哥是不是也会喜欢?
庄莺莺满满的都是烦躁,不太确定。
温锦梨被沈婵拉着走,速度有些快,不是她可以适应的。
她突然就觉得胸口有些许的闷,但是看着她兴致高的样子,也不忍心破坏了。
所以就忍着。
“听说姑苏城的姑娘都温婉,男子都是玉郎。”
“可是真的?”
沈婵没有出过京城,所以就有些好奇。
拉着温锦梨开心的问着,毕竟江南的美景,她也只在书中见过。
温锦梨耳根子软了软,轻咬着嘴唇。
不知道该如何说。
在江南的时候,她接触的男子也就两个。
一个是徐氏的侄子,一个就是温父了。
想到徐氏的侄子,温锦梨就皱起了眉头,有些讨厌。
徐氏居然狼子野心,想把她许配给她自己的侄子,林康。
林康夜夜留宿青楼,这在姑苏都已经不是秘密了。
她居然还要让自己跳进这个火堆。
温锦梨想到这个就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都开始泛红了,胸口微微的起伏。
沈婵并没有察觉到,只是依旧拉着她去后花园了,刚刚到后花园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一声怒吼。
“完了。”
沈婵算了一下日子,突然就觉得自己完蛋了。
都是表妹生得太过美丽了,她倒是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今日是三哥哥的宠物出来放风的日子。
温锦梨也听到了,身子都抖了抖。
就在沈婵刚想叫温锦梨躲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头体型庞大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从后花园处奔了出来,一下子就跃到了她们的跟前。
冬意被吓了一跳,脸色煞白。
温锦梨刚刚才安抚下去的心悸,突然就发作了,她没有能够控制自己,直接就晕倒了。
沈婵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抖着腿,都要哭了,看着温锦梨倒下去,她就更是着急了。
那匹狼狗“嗷呜”的叫个不停,仿佛想要撕裂了她们一般。
“乌狼。”
下一刻,一道声音响起,那匹狼顿时就乖乖的趴在了地上了。
最后还很是不满的对着自己的主人“嗷呜”了一声。
沈婵听到声音,转了一个身,看见了沈京初,顿时就开心了。
“三哥哥。”
“三哥哥快来帮忙,锦表妹晕了。”
沈婵很是着急的,招呼着人。
完了,完了,她闯祸。
她不是故意的,表妹这么的娇,竟是被吓晕了。
沈京初刚刚要出声的嘴唇又闭上了,大跨步的走了过去,看着躺在地上,面色发白的人,眉头皱了皱,眸中闪过了一抹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担心。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回来会撞见这件事情。
看着温锦梨静静的躺在地上,面上没有半点的血色,他的心跳都紧了几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怪怪的。
“回去书房面壁思过。”
“二十遍女戒,抄不完,不许出来。”
沈京初不是第一次冷脸了,但是却是第一次罚沈婵这么的重!!!
他默了一会之后,才弯腰抱起了温锦梨。
旁边的冬意想阻止,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跟着世子爷的后边走了。
只因,现在也只有世子爷可以救她家小姐了。
独独留下沈婵一脸愣的怔在了那里。
最后没有等她想出一个所以然,就被二十遍女戒烦得头疼了。
沈京初抱着人,脚步很稳。
温锦梨穿的极多,还加了一件大髦,但是依旧瘦弱极了。
沈京初感受到自己手上的重量,脸色都黑了。
这到底是怎么活的?
饭都没吃?
这个重量,就是比未长大的乌狼还要轻了几分。
好,很好,就是这么的照顾自己的!!!
温锦梨,好样的。
沈京初黑着脸,踏进了温锦梨的院子,丝毫没有觉得什么男女有别。
另一边,后花园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侯府了。
事情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世子爷看不惯新来的表小姐,放出了自己的恶犬,将表小姐给吓晕了。
沈京初将人给放到了床上,看着她瘦弱的身子,还有小小的脸蛋。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多谢世子爷。”
冬意忙上前,将床帘放了下来,隔绝了床里面和外面的视线。
沈京初一下子就被隔绝了视线,看不到里面了,脸色难看的出去了。
府医很快就来了,给温锦梨看了一下病。
把了一个脉象,老夫人也到了。
“如何了?”
“我的娇娇没事吧?”
老夫人面上满是担忧的,看着床上面色发白的人。
府医看了好一会,还是不能确定,摇了摇头。
这位小姐的脉象很是奇怪,他不敢确定。
如果仅仅是吓晕的话,根本就不是这样的脉象。
而且,时间这么的久了,吓晕也该醒了。
“你家小姐可是有什么疾病?”
“经常头晕心悸?”
府医看向了冬意,问道。
冬意也没有想到府医看得出来,忙跪着在他的面前。
“我家小姐前些年偶感了风寒之后,就身子骨弱的不行。”
“经常会心口疼。”
冬意把所有的东西都说了。
她们此次来京城,也是为了治病的。
京城的名医比较多,说不定可以看好自家小姐。
还好老夫人疼爱,让小姐可以离开姑苏。
其实温锦梨不是偶感风寒,是小姐九岁那年,被二小姐给推入了湖中的。
那个时候,还是大冬月的,天气冷的厉害。
姑苏冬月里是不会结冰的,但是那温度却是刺骨的凉。
“这就难怪了。”
“大底是心悸犯了。”
“所以才会晕了。”
“心悸置人无力,容易头晕恶心。”
府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点了点头。
“那要怎么治才好?”
老夫人眉眼都是愁色,知道娇娇的身子弱,倒是不知道竟是这般的弱。
“只能喝些温补的药调理着先。”
府医现在也毫无方法,只能先用昂贵的药材先养着。
冬意下去煎药了,老夫人守着床边坐着。
她的娇娇怎的就这么的命苦?
“母亲,要不您先回去吧。”
“锦姐儿这还昏着。”
“别等下您老人家也倒下了。”
“那就不好了。”
连氏走了出来,三十几岁的年纪,依旧打扮的时分靓丽。
走路都摇曳生姿的 ,扮演着自己的好儿媳的角色。
老夫人本就不喜她,对她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
这么说来,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了。
老夫人只能先回去了。
“好了,都别在这里杵着了。”
“都回去。”
“别扰了娇娇。”
老夫人不放心,但是也没有办法。
遣散了人,都叫回去了。
沈婵没有在这里,已经被压在了书房抄女戒了。
夜渐渐的深了几许,一轮弯月高高的挂起了。
温锦梨的院子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那边的沈京初将人放下走了之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了。
一直站在了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景色虽美,但是他却是看不进去半分。
“主子。”
墨竹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就在沈京初的身后。
“她怎么样了?”
“可醒了?”
沈京初没有转身,只是声音淡淡的说着。
墨竹心下一惊,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
主子什么时候这么的关心一个女人了?
这可真的是第一次。
墨竹从刚刚接到任务时,就一直在惊讶中度过。
等到回了神来,连忙禀告自己打听来的。
“主子,表小姐她到现在都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