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就与江大附中一墙之隔。
江见川将车停到附近停车场,带着程小玥下了车,穿过体育场朝人声鼎沸的篮球场走过去。
大学校园的课程安排灵活,各个学院的课表都错落开,因此下午的篮球场永远满场,旁边还围聚了不少看打球的人。
吴浩楠他们几个在场上将球打得砰砰作响,看见江见川终于来了,便高高举起手,朝他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程小玥其实来过这儿几次,但她对篮球不感兴趣,一下车就被旁边的小卖部吸引了注意力。
江见川一边和吴浩楠他们闲扯,一边飞快地拉住就要跑去买零食的小姑娘。
吴浩楠这才看见他还带着程澍的妹妹,倒是并不怎么意外地笑了笑,逗小孩似的说了句,
“妹妹也来了?”
程小玥乖乖挥挥手,“哥哥好。”
作为程澍的室友,吴浩楠其实对小姑娘也很熟悉了,所以寒暄了几句,就带着她去观众席坐着等,他们准备上场去打球。
程小玥东张西望,挠挠脖子,又摸摸鼻尖。
一系列的小动作,全部落在了江见川的眼睛里。
他让吴浩楠他们先过去热身,自己好笑地回过头,微微俯身看着她忽闪的眼睛,低低地问了句,
“又怎么了?”
程小玥格外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小声说,
“我想去买快乐水!”
吴浩楠还没走远,听见了她的话,回过头开玩笑地丢了句,
“小心蛀牙啊妹妹。”
江见川抿了抿唇,似乎也想起来程小玥总是喜欢喝汽水,长此以往肯定有损健康。
于是他没有像以往一样纵容她,只是用下巴冲着旁边的一箱水点了点,示意她自己去拿,
“喝矿泉水。”
他们这群人打球,都会买一箱矿泉水放在旁边,谁要喝就自己去拿,省得老往小卖部跑。
程小玥脸上的表情微微凝滞,她并不想喝矿泉水。但见他神情认真不容置疑,只好讷讷地应了声,
“....好吧。”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台阶上,却没有伸手去拿水,似乎还是不想喝矿泉水。
江见川还没走到场上,见状顿了下,又走了回来。
他俯身从那箱子里头抽了一支水出来,拧开瓶盖仰着头,隔空往嘴里倒了一口。
逆着阳光,男人突兀的喉结清晰的滚了滚,锋利的棱角顶着薄薄的一层肌肤,让看的人莫名脸颊燥热。
程小玥呆呆地仰着头看他,表情愣愣的,像是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两人认识这么久,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从这个角度去观察他,完全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喉结,好像在这一刻她才忽然有了一个新认识——
眼前的人是江见川,是邻居,是她喊了十几年的哥哥,但,更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程小玥觉得这种感觉很微妙,好像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对彼此性别的差异有了全新的认识。
但这种微妙转瞬即逝,很快她就被阳光刺了下眼睛,蓦地回过神。
江见川将矿泉水瓶拧紧,低头看了眼呆呆愣愣的小姑娘,然后才看似随意地将手里的水递过来,
“帮哥哥拿着水,不许偷喝。”
程小玥连忙哦了一声,乖乖接过拿在手里,看着他高大的身影重新走回篮球场,过了几秒忽然一顿——
不就一瓶水,干嘛要特意交代不许偷喝?
如果有人叫你不要去想粉红色大象,你会想到什么?
程小玥眯了眯眼,满脑子已经全部都是“偷喝”这个词。
如果江见川没有丢下这么一句,程小玥绝对不会想要偷喝他的水。
但是既然他这么交代了,她的好奇心顿时就支棱了起来。
江见川正在场上打球,橘色的篮球被他熟练地换了手,在宽大的掌心里运了两下,就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度,恰好落入中袋。
观众席稀稀落落响起喝彩声,程小玥立刻飞快地左右张望了一眼,确定没人会注意到她。
蠢蠢欲动的手摸到瓶盖,然后故作平静地,一点一点悄悄拧开。
.....
一场球打了20多分钟。
中场休息的时候,几个男生纷纷下场,走到观众席旁边的台阶旁边拿水喝。
江见川刚走过来,旁边就有女生主动站起来,要将自己带来的水递给他。
他冲着女生点点头,客气拒绝,
“谢谢,我自己带了水。”
滴水不漏的话,完全是拒人千里的态度。女生只好笑笑地坐了回去,程小玥见状立刻站起来,殷勤地将他的水递过来。
江见川看着已经明显少了大半的瓶身,唇角几不可查地微微勾了下,但表面还是装得云淡风轻,一边接过水,一边看似随意地问了句,
“有没有偷喝哥哥的水?”
程小玥心头一跳,但很快就抬起头,面不红心不跳地应道,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我是那种人吗?呵呵!”
呵呵两个字非常灵魂。
江见川的唇角微微抽了下,似乎在艰难地克制什么。
他面上不显,看似没有怀疑什么,一边拧开矿泉水,一边随口说,
“没有就行,这水很贵的,喝起来有股很淡的甜味。”
程小玥:“???”
她盯着他手里的矿泉水瓶看了一眼,回想起刚刚喝到嘴里的口感,分明跟普通的水没什么区别啊。
于是疑惑地眨眨眼,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会吗?我不觉得诶。”
话音刚落,就看见江见川眉梢微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神情。
他什么话都没说,可是程小玥忽然就愣住。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不知道为什么,程小玥当即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心虚感,立刻快速地解释道,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瞎猜的!”
江见川看着她撒谎都不带脸红的小脸,不受控地轻笑了一声,到底没说她什么,只是淡淡然地应了声哦,看似相信了她的话。
尽管他什么都没再说,程小玥却依然莫名耳尖发烫,很快就撇开视线,不再去看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