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养父叫楚大勇,养母叫马莲花……”
“华胜!”
穿着团服四十多岁的女人推门进来,正是文工团团长唐月珍。
看着神情沉肃的丈夫,她目光复杂的移到屏幕上,“蔓蔓她,她还是找来了。”
楚华胜沉默。
是啊,不仅找来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
看着与自己有七分相像的女孩,上电视都那么瘦削,唐月珍眼睛红了。
“华胜,我们……”
“我们去接她。”
李台长的岳父是他的上级。
这次演练指标拨给谁,老师长还没给口信,不能让程家抢先接人拿了他的话柄!
唐月珍神色一喜,又僵住笑容,“那灵灵呢?”
“灵灵自然还是我们的女儿。”
得到丈夫的承诺,唐月珍就放心了。
“现在就去接蔓蔓吗?要不要先跟灵灵说一声?让她心里也有个准备。”唐月珍纠结。
“来不及了,程家肯定也收到信了。”
唐月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不再多话,跟着丈夫下楼,司机开车前往省台。
……
扣扣扣。
躺在旅馆的床上数头发玩的楚蔓,听到敲门声,猛然坐起身,心脏砰砰的跳动起来。
“谁啊?”
“楚小姐,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楚蔓瞬间惊喜不已,慌忙下床开门,手放在门把手上时,又收回转身进了洗手间。
对着镜子拉平整衣服,又湿水把头顶炸毛的碎头发抿了抿。
小声轻咳一声,顺了顺嗓子。
手都有些使不上力气,耽搁好几秒才把房门扭开,唇角的笑容却尬住了,“……你是谁?”
站在面前的年轻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穿的是公安制服,肩膀上还有星。
长相格外出众、高挑。
但却生着一双丹凤眼,而她是双眼皮。
楚蔓脸色转冷,“你不是姓楚吧!”
程啸接到他老子的命令,本来大老远跑来接一个乡下穷丫头,心里还挺不爽。
此刻见小姑娘虽然穿的像要饭的,却有着不能小觑的洞察力,唇角微微上扬。
他伸出冷白细长的手,“认识一下,我叫程啸,我家跟楚伯伯家住一个大院。”
楚蔓瞥了一眼,并不相握反问他,“也就是说,你不是我父母请来的?你有什么目的!”
程啸轻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你肯定不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你应该先说是谁让你来的,并解释他来不了的原因,之后再攀关系。”楚蔓哼了声。
攀关系?
啧,小姑娘以为自己父亲很了不起吗?
论实战经验,比他老子差远了。
“行,是我不请自来,不过这说明,你父母和三个哥哥,都不如我这个、嗯、大院哥哥关心你,跟我走吧,你不想早点回家吗?”程啸自以为笑的很温良。
可他眼眸微眯的模样,楚蔓只觉得他像狐狸一样狡猾,还挑拨离间。
“看你穿的人模狗样,净做些小人行径,我信你我才是大傻子!”楚蔓欲关门。
程啸长臂抵在门上,“小妹妹,你这么伶牙俐齿是会得罪人的,尤其你父亲毫无家族助力,见谁都要示好三分,肯定不希望接回一个满身刺只会惹事的、乡下女儿。”
楚蔓听在耳中,却面不改色,“那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再不走,小心我对你吐口水!”
程啸神色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旋即又扯出一抹笑,“这样吧,咱们打个赌,如果赌赢了,你就认下我这个哥哥。”
楚蔓皮笑肉不笑,“赶紧滚!”
“你就不听听赌什么?”
“没兴趣。”
“告诉你一个秘密,抢了你人生的那个楚灵,她订婚的未婚夫大有来头……”
楚蔓对楚灵的事很敏感,不由直勾勾的盯着程啸,谁知他故意不说了。
“你们程家祖传的是无耻吧!”
这丫头,嘴是真损呐!
“赌就赌,你说吧。”
程啸推门进去,楚蔓大惊,“谁准你进来了!”
程啸见屋里什么都没有,偏头一笑,“我得藏在屋里,不然你赖账怎么办?”
“到底要赌什么,赶紧说。”
程啸大爷似的坐在床上,“等会儿楚伯伯来接你,你就问他是看电视知道的,还是看报纸看到的。”
“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楚伯伯不爱看电视,如果是看电视知道的,证明有人告诉他。”
“如果是看报纸呢?就算是有人告诉他又怎么样?”楚蔓追问。
“晚报要晚上八点之后送达。你大哥在市政,你大嫂在民政局,你二哥在军区,你二嫂是医生,你三哥不着调,楚灵喜访友。
最可能第一时间接触电视的,就是唐伯母,那么唐伯母如果跟楚伯伯一起来,证明你这个女儿在她心里,不如丈夫的决定重要。”
程啸说完,楚蔓眉头紧锁。
她凝视着程啸,“做这些对你有什么意义?你以为我会因为外人跟自家人对着干吗!”
程啸再次惊诧。
看来这丫头不好骗啊。
他虚伪的说,“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对你挺感兴趣的,希望你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偷偷哭鼻子。”
“那也用不着你假惺惺!”
扣扣扣。
这时门忽然再次被敲响。
楚蔓慌乱的说,“你快躲起来!”
程啸抱臂含笑,故意作弄她。
“蔓蔓?蔓蔓开门呀。”
“蔓蔓,我是妈妈。”
楚蔓一把拽起程啸,把他推进了厕所,还不忘说,“你不仅无耻还混蛋!”
随后长出一口气,唇角含笑的打开门。
面前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五官俊朗大气,女人五官如画似水。
楚蔓张了张口,眼中蓄满泪水,却说不出一个字。
唐月珍见亲生女儿,穿的像个乞丐,两行热泪滑落,一把抱住了楚蔓。
“蔓蔓,妈妈的亲骨肉,你受苦了!”
“妈!”楚蔓艰难喊了一声,身体颤抖起来,“妈,呜呜呜……”
“呜呜呜,妈……”
楚蔓哭的停不下来。
从小到大,十七年的委屈,在此时此刻喷涌而出,她只想放声痛哭。
毕竟是亲骨肉,见楚蔓哭的伤心委屈,楚华胜也不是无动于衷。
“蔓蔓,爸爸和妈妈来晚了。”
“这些年,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