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刚才说什么？”好半天，纪南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浑身紧绷，手心里全是汗，感觉心跳好像要跳出来一样，声音都颤抖着。
五年？
每个晚上？
“你害怕我？”时暮云视线落在纪南瑾脸上，抬手轻抚他的眼尾，嘴角噙着笑，语气却冷的像是被裹了一层冰。
纪南瑾险些失声尖叫，看着明显不正常的时暮云，呼吸急促而浅薄，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被恐惧侵蚀。
他就说她有病！
时暮云微眯双眸，周身戾气腾然，扣住纪南瑾的肩膀，脸上神情分明在笑，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瑾宝，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宋皎皎啊？”
纪南瑾连忙摇头，往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
他又不是跟她一样有病，怎么还会喜欢一个杀他的凶手。
“你还是要跑！”时暮云漆黑的眸微微颤了颤，手上突然发恨，攥住纪南瑾的肩，眼里漾了浓稠的后，连嗓音也都变得嘶哑。
纪南瑾浑身都在抖，被骤然惊到的心跳如同牛皮大鼓一样，咚咚作响，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抬起颤抖的手，就朝时暮云扇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时暮云看清了纪南瑾的动作，没动也没躲，任由巴掌呼在她脸上，嘴角勾起清淡的笑容，修长指尖轻抚着，“还要打吗？”
纪南瑾被她吓得浑身一激灵，整个人跳到了沙发上，双手紧紧环住自己，有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喊了出去，“时暮云，你正常一点行不行，你吓到我了，我本来死了就够可怜的了，你还要吓死我一次吗？”
疯了！
她真的疯了！
时暮云听到这句话，顿了顿，脸上的神情瞬间敛起，声音轻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纪南瑾抬起眼，没有想到时暮云会跟他道歉，眨了眨眼，不自在的说道：“没关系，我知道的，不过时暮云，你真的要去看一下医生了。”
她好像，真的挺在乎他的？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时暮云站起身，从旁边倒了一杯水，想递给纪南瑾，却又顿住了，“你渴吗？”
纪南瑾摇了摇头，拒绝了时暮云的好意，“可是，我又不是药，你听我的，去看医生好不好？”
万一，他要是哪一天消失了，时暮云她...怕是会直接疯掉吧？
“困了吗？要不要睡一会？”时暮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
纪南瑾再次摇了摇，没有说话。
气氛就此沉默了下去。
纪南瑾张了张唇，很想一鼓作气劝时暮云去看医生，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现在的他算不上很了解时暮云，就算是朝夕相处五年多，他也还是填补不了那段时间的空白，不知道当初那个那么好的时暮云，怎么会突然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不喜欢时暮云，他做不到欺骗她，也做不到欺骗自己。
更多的，是对时暮云的愧疚，感激，但多余，就算是他想给，也给不了。
“对了，这个是谢璟阳给你的，说是能帮你修炼魂体。”时暮云将手里泛黄的书放到了纪南瑾的手中，坐在一边，盯着纪南瑾看。
“修缎魂体？做鬼了还可以修炼啊？”纪南瑾接过书，打量了一下，刚还想接着问什么，却瞥见时暮云看他的眼神，顿时止住了话尾。
“谢璟阳不敢骗我，放心吧。”时暮云声音淡淡，目光却不曾从纪南瑾身上移开过。
纪南瑾被她灼热的眼神注视着，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低下了头，“是吗？他为什么不敢骗你？”
他怎么觉得，现在半死不活的特别尴尬。
“谢璟阳是我表弟，他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但为人还是可以的，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时暮云盯着纪南瑾，眼底有些担忧。
“好。”纪南瑾心里升腾上一股暖流，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感慨万千。
他当时，要是喜欢的人是时暮云，现在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时暮云盯着纪南瑾，眸色沉沉，摩挲着指节上的戒指，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纪南瑾翻看着手里的书，脸上小表情很丰富，抬头正想问点什么，却被时暮云的眼神惊到了，“那个，你能不能别一直盯着我看？”
怪不习惯的，明明之前那么冷冰冰的。
“好。”时暮云躺在一旁，闭上了眼睛，眉眼间有几缕疲惫。
纪南瑾面有愧色，望向时暮云，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无声的对着她，道了句，“对不起...”
要不是因为他，时暮云也不用担心这么多，说不定当初要是不认识他，时暮云或许能过的轻松一点吧。
纪南瑾又看了一会书本，照着上面的样式，慢慢练了起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清明了不少，正想着将这个喜讯跟时暮云分享一下，却见时暮云躺在沙发上，还是刚才的姿势，轻轻的叹了一声，想拿过一旁的毯子给她盖上，手却穿过了毯子，不禁有些气馁。
他还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纪南瑾！”时暮云喊了一声，猛然坐起身，看到纪南瑾一把将他拉入怀里，呼吸都有些粗重。
还好，他还在。
纪南瑾身体僵硬了一瞬，思索了片刻，才轻轻拍了拍时暮云的肩膀，小声问道：“时暮云，你做噩梦了吗？”
“没事，你休息一会吧。”时暮云眼眸暗了一瞬，松开纪南瑾，往房间里走去。
纪南瑾看着时暮云的背影，眸光微微颤了颤，无助感涌上心头，双手紧紧的握了起来，低垂的额发遮住他眼中的冷意。
她刚才，在喊他的名字，是做梦梦到他了吗？
时暮云回到房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着颤痛的心脏，黑漆漆的眼，染着殷红的光，原本清冷的气质倏的变得阴狠乖戾起来。
宋皎皎！
你真的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