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豪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解释,“昨天我洗碗,准备把碗收进橱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为此我老婆跟我发了好大的火,妹夫,待会儿你可千万别再提起这事。”
“上面的血……”
张家豪打断,“那是昨晚处理生肉滴的血水,怪难闻的,咱们别站在这了。”
张家豪将封司寒捏着的垃圾丢进桶里,盖住上面那层红色。
封司寒对血腥味极其敏感,猪血和人血的味道不一样,碎瓷片上沾染的是人血。
从血液颜色来看,也不可能是昨晚的血水,明显是新鲜的血液。
眼前的男人在撒谎。
封司寒疑窦丛生,张家豪将话题引到别处,问起武警部队的事。
客厅,时薇看到时念手机上拍的结婚证,将手机还给她,红着眼睛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谈了多久恋爱?为什么我从没有听你提起过他?你们突然领证……为什么事先不跟我商量!”
“姐,你别生气,当心动胎气。”
时念将两人结识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姐姐,又添油加醋,编了一大堆两人谈恋爱的故事。
时薇抿唇不语,时念轻轻摇晃她的胳膊,“他平时……有些忙,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带他来见你。正好他这段时间休假,我脑袋一热,冲动之下就和他把证领了。司寒的为人那可是组织上认证的,绝对一等一的好。姐,我错了,我保证下不为例。”
“你还想有下次?”
时念讪笑,“没了没了,我和司寒那可是要过一辈子的。”
她留意到姐姐胳膊上的伤,蹙眉问,“姐,伤筋动骨一百天,平时那些家务活你让姐夫做,你还怀着孕,别太操劳。”
时薇低头不语,时念看到她脖子上的红印,心疼道,“姐,你荨麻疹又犯了?”
时薇收紧衣领,点头道,“过几天就褪下去了。”
封司寒端着碗筷出来,恰好听到两人对话。
张家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小薇,晨晨的餐具你收到哪儿了?”
时薇欲起身,被时念制止。
她快步走进厨房,“姐夫,我知道在哪,你去抱晨晨,我来拿。”
刚刚厨房的门没有关,姐妹俩的谈话声尽数传进封司寒耳中。
他听小丫头和眼前女人的聊天语气,便知道两人关系十分亲密。
封司寒对上时薇疑虑未消的目光,缓和表情,顺着时念刚刚编的话往下说,“军婚神圣庄严,念念将是我一生的伴侣,我会待她好的。”
时薇扭过头,“念念年纪小,做事情容易冲动,我希望你对念念的好是发自真心,而不只是口头说说。”
“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
时薇整理垂至耳侧的碎发,封司寒看到她脖颈处一闪而过的红指印,疑虑更重。
他目光扫到沙发扶手上放着医院带回来的胶片,问时薇,“我在部队上学过些医学知识,介意我看一下吗?”
时薇点头,“可以。”
时念拿着晨晨的餐具从厨房出来,听到两人对话,忍不住多看了封司寒一眼。
他竟还懂医学。
她见封司寒眉头紧锁,担忧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封司寒将胶片放回原处,淡声道,“没什么。”
张家豪抱着晨晨出来,招呼众人吃饭。
饭后,张家豪忙里忙外地收拾,将时念两人送到门外。
他微笑道,“念念,下回你和妹夫来之前提前跟我或者你姐打声招呼,我们好招待你们。这回实在有点突然,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来姐夫这,你和妹夫可别再买这么多东西了。”
张家豪又道,“晨晨我上下班接送就行。”
“行,姐夫你要是有应酬,赶不及,就给我打电话。”
张家豪点头,朝转身下楼的两人摆手,又半开玩笑道,“念念,妹夫要是让你受委屈,你就告诉姐夫,姐夫给你撑腰!”
时念脸热,“好。”
张家豪目送两人下楼,唇边和善的笑容消失不见。
他转身进屋,反手关门,语气一改时念在时的温和,变得咄咄逼人,“时薇,时念那丫头找了个武警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也是才知道。”
张家豪冷笑,大步走向时薇,伸手掐她的脸,“你别装的和没事人一样,这会儿心里准偷着乐,觉得有警察当靠山了是吧?我告诉你,做梦!咱家的事你要是胡乱往外说,传回我耳朵里,你和晨晨给我等着!我非搅得你妹妹一家不得安宁!大家都别好过!”
张家豪越说越来气,巴掌落在时薇身上,“妈请的赤脚医生说你又怀了个赔钱货!我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天天吃空饷,就是怀不上儿子!看什么看,找挨揍?还不赶紧刷碗去!”
晨晨被吓哭,惹来怒骂,“小兔崽子哭丧呢!闭嘴!”
张家豪撸起袖子就要打人,时薇吃力地站起来,红着眼将晨晨护在怀里。
……
时念的手被封司寒攥得热乎乎,脸颊发烫,“我姐夫开玩笑的。”
“我知道。”
时念见他语气平平,以为他不高兴了。
“封先生,我事先没告诉我姐咱们结婚的事,咱们也是突然过来的,我姐他们来不及准备……你是不是觉得没被重视啊?”
“没有。”
封司寒牵着时念的手离开楼道,昂头看了眼时薇一家所居住的楼层,想到什么,问道,“你怎么把钱退给我了?”
时念被他带偏,“你不提我差点忘了,你怎么突然给我转那么多钱啊?”
“我给你那张卡,你找我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忘记告诉你密码了。我当时抽不开空打那么多字,转钱给你是想让你买需要的生活用品,顺便请你朋友吃顿饭。”
封司寒想了想,“这几天晚上我都有时间,我请客,你约你好朋友出来。”
时念赶忙摆手,“我闺蜜闹着玩的。”
“既然是你闺蜜,你突然结婚,大家理应一起吃顿饭,好让她放心。”
时念腹诽,闺蜜才不是担心她,完全是对着兵哥哥犯花痴。
交谈中,两人走出小区,先后上车。
封司寒等时念关上车门,话锋一转,“念念,你姐受的伤不可能是摔的,像是被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