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施主？”
后面传来一道稚嫩的童音，我转身看去，是个十来岁的小沙弥正在叫我。
小沙弥脑袋圆溜溜还留着一层短短的发茬，小脸又白又胖看着很有喜感。
“小师父，什么事情呀？”我学着他的样子也双手合十做了个礼。
“梁施主，青桑师父让我带你去吃晨饭，吃完饭我就带施主下山。”小沙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说道。
看来是钟阿姨跟青桑大师说了我要走的事情，可是我身上没钱，看来走之前还是要找钟阿姨一趟。
小沙弥在前面给我带路，我在后面跟着，发现这小沙弥的腿脚像是有些问题，走起路一瘸一拐的。
我心里不禁有些可惜，只好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小沙弥长得可爱，我不禁想多逗逗他，便问了些寺里的事。
小沙弥却只是抿着嘴笑笑，说他刚来不久不太清楚。
暮钟寺的食堂不大，只有十几张桌子，里面却一个僧人都没有。
“怎么没有人？”我拿了餐盘，跟在小沙弥后面。
“这个时候，师兄们都去念经去了。”
打饭的窗口里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阿婆，看到我露出很热情的神色，替我盛了满满一碗粥。
我道了声些，忽然注意到，那个阿婆伸出的手，皮肤糙黑指节粗大，手腕里侧有一圈褐色的肉瘤。
这个寺里的人，好像身体都不太好。
七
用完晨饭，小沙弥就带着我向寺外走。
“小师父，等一下。”我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身上没有带钱，你能不能带我去找齐叔叔他们，我想跟他们借些钱。”
小沙弥啊了一声，表情像是有些为难“可是他们现在都在方丈那里。”
我的表情比他还为难“可是我没有钱，买不了车票啊。”
小沙弥挠了挠了头“这也是，我身上也没钱借给你。”
小沙弥的话很稚气，我听了有些想笑“我借了钱，一会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他表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用啦，那我就带你先去方丈那里一趟吧。”
小沙弥掉了头，又往寺里走，我跟着他打量这寺里的风景。
跟旁的寺庙没什么区别，树木葱葱远处有木鱼敲击声传来，只是却少见走动的僧人。
小沙弥右拐进了一条两边栽着青竹的小道，小道曲折蜿蜒，我却越走越冷。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照在我的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走到最后，我的牙齿甚至开始打颤，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吟唱。
吟唱的调子很怪，不像我之前听到过的念经声。
穿过竹林，我终于看见了齐鸣一家三口，还有那个一了方丈。
竹林后的空地上，立着一鼎巨大的铜炉，这个铜炉就和普通寺庙里上香的铜炉差不多。
只是这个铜炉浑身漆黑，雕刻着描金的莲花纹，也不是用来上香的，里面盛着满满的红色液体，炉下无火，液体却无故地翻涌着，还有散发出一阵阵腐烂的味。
而齐鸣赤身泡在那红色液体里脸色苍白嘴唇却红的不正常，齐鸣的父母正跪在旁边的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但让我觉得通体发寒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个围着齐鸣吟唱的一了方丈。
这老和尚披着袈裟胡须雪白，左肩上却坐了个浑身是血的女鬼！
是的，我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我的眼睛能看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