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归了平静的生活。
比之从前，幽延更黏人了。
他说，怕我会抛弃他。
对此，我一笑而过。
我抛弃他？
应该是我怕才对，怕他抛弃我。
我没有丝毫自保能力，在这个未知世界，我自认为我是最底层的存在。
关于孩子，我们不再过多谈论。
我该高兴的，我们两个人还是有共通点的。
我们都如此一致地选择退缩。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
没有产室，没有接生婆，更没有医者，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我生下了两个孩子。
一儿一女，和人类婴儿无异。
不知幽延做了什么，他们是在我处于睡梦中降生的。
并不是漂亮的新生儿，在我看来，他们皱巴巴的脸庞甚至有些丑陋。
可我却狠狠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并不是一窝虫子。
或许…
只要幽延不再变幻成本体形态，我可以欺骗自己，他只是一个正常人。
我们的孩子，也是普通的孩子。
我想，我是可以选择自欺欺人的。
「哇——」
孩子哭了。
他们需要吃奶吗？
从他们出生起，我没有喂过他们。
甚至没有抱过他们。
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离他们远一点。
我可能不配成为一位母亲。
因为我对我的孩子没有爱。
此刻我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吧？
孩子的降生，幽延很开心。
他甚至带回来了许许多多的婴儿用品，精致的木质摇篮床，甚至有金子炼制出来的平安锁。
很贵重，我却什么都没问。
在他的行为里，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位父亲对新生幼儿的爱。
「哇——」
孩子的哭声打断了我的出神。
是饿了吧？
幽延去给他们找口粮，家中只有我和孩子。
我该去抱抱他们的。
大脑给我的指令是这样的，可我的脚下仿佛有了千斤重，距离摇篮只有五步之遥，我却足足走了一刻钟。
5
站在摇篮前，我深呼一口气，用指尖轻轻点在婴儿的脸颊，触感软软的。
他们还在张着嘴巴哭泣，圆溜溜的眼睛却不约而同看向我。
他们已经降生一月有余，原本的皱皱巴巴也变得白白胖胖。
见此，我的心情突然复杂起来。
这是我的孩子。
我曾因他们的到来而喜悦。
思及此，我的心脏骤然柔软。
我是可以喂他们的，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我不喂孩子，幽延也没有强迫我。
或许，我可以尝试亲自喂一次？
这样想着，我抖着手托起其中的女孩，柔若无骨的小身子令我惊讶。
我曾畅想过，假如我有了女儿，一定要好好待她。
缓缓撩开衣摆，我垂眸盯着孩子的侧脸…
「阿芜！你在干什么？！」
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我被吓到了，孩子差点就要从怀中滑落。
喘息声很大声，彰显着他的愤怒。
「我…」我想开口解释，却被他眸底的嗜血杀意慑住了。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抢过我怀中的孩子，将其悬在半空中，大手捏紧婴儿的脖颈，倏然收紧…
「你干什么！？」我瞳孔微缩，下意识阻止他的行为。
「任何人，都不能碰你！」
「我们的孩子，也不行！」
他的力道加重，全然看不出前一日他对孩子的喜爱。
女儿的脸颊憋得通红，我眼眶中蓄满了泪水，「阿延，你冷静一点！」
情绪激动的幽延听不进我的恳求，我抓起放置在一旁的剪刀，狠狠抵在自己脖颈，顷刻间便冒出了鲜红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