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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云望顶层。

张思扬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听明白谢之淮找他过来的用意时,顿时直起了身子。

“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我要不要找个道士给你驱驱鬼?”张思扬的语气不可置信。

倒也不怪他夸张。往年的同学聚会谢之淮顶多替他们付个钱就走了,连出现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怎么这回突然这么热情主动,跟换了个人似的。

“酒柜里那瓶红酒归你了。”

“我去!”

张思扬一个没忍住还是爆了粗口,他自然知道谢之淮口中的那瓶红酒是哪一瓶,他都觊觎大半年了谢之淮都没给。

这这这,江安今天天上掉馅饼儿了?天气预报也没说啊!

管他怎么想的呢,谢之淮的心思没人猜得透,反正自己有好处就行嘿嘿

( ̄∇ ̄)

张思扬生怕谢之淮反悔,打开手机翻到同学群,一边打字一边向谢之淮保证着:“您放心,我铁定给您办的妥妥贴贴,风风光光,舒舒服服…”

谢之淮看向落地窗外,深眸情绪不明:“问问苏清浅来不来。”

???

平地一声雷。

张思扬顿时傻眼,苏清浅的名字不是不能提?当年苏清浅不告而别,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可是看在眼里,谢之淮切切实实疯了一段时间。这次主动提起,不会是真中邪了吧?

张思扬正想找个大师过来看看,谢之淮低哑的嗓音再度传来:“她回江安了。”

“哈?谁?苏清浅?我们的高中同学苏清浅?”

张思扬疑惑四连问,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平行空间。不死心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嘶——真特马疼。

“恩。”

张思扬这下是真的石化了,向后一倒靠在沙发上,活得久了真是什么都见得到啊……看来他谢哥又要栽了!

但凡是碰到苏清浅三个字,谢之淮就没正常过。

“行了哥,你放心吧,我就算是把人迷晕了都给你带来。”

一道冰冷的视线射过来,不说话便压迫感十足。

张思扬双手高举过头顶,秒认错:“错了错了,是‘请’,我一定把苏清浅给你请到聚会现场。”

¥$¥$¥$

苏清浅难得今晚不用排练,下了班就邀请陈雨渺过来她住的公寓一起吃饭。

陈雨渺盘着一条腿,手上还撸着一串青椒五花肉,好不惬意。

桌下,一只戴着伊丽莎白项圈的阿拉斯加呜呜叫着,像是在控诉着世道不公,但更像是个移动的报警器。

陈雨渺实在觉得丢脸,忍不住一把捏住了狗子叫到一半的嘴,“停停停!陈铁军,你最好识相点!给我点到为止!出去问问你那些狐朋狗友,谁家好狗吃小烧烤?”

陈雨渺将烧烤盒子举到狗子眼前,“铁军啊,不是妈不给你吃,上面写了,狗不能吃烧烤,你不认字,妈不怪你。”

陈铁军嗷呜嗷呜又叫了两声,神情落寞地趴回了地上。

铁军他妈吃了口手中的肉串,感叹道:“艾妈!总算是消停了。”

苏清浅替陈雨渺倒了杯冰可乐,乌溜溜的大眼睛盛满了笑意,“养条狗还挺有趣的。”

“有趣个屁,你养过就知道了,前两天和一只短腿柯基打架还没打过,丢死人了。”陈雨渺豪饮一口冰可乐,“咦?这个张思扬怎么又在张罗同学聚会啊?这不过年不过节的。”

苏清浅捧着玻璃杯喝了口水,随意问到:“毕业后,你们…一直在聚吗?”

陈雨渺打了个响嗝,“偶尔吧,一年一次的频率。刚好这次你也回来了,一起呗,你也好久没见大家了。”

话音刚落,陈雨渺又惊呼了一句脏话,把脚边的铁军都吓了一跳。

苏清浅也被她吓了一跳,动作一愣,“怎么了?”

陈雨渺将手机屏幕举到她面前,眼睛瞪得老大,“张思扬竟然说这次谢之淮也会去。”

苏清浅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声音有些轻:“以前他…没参加过吗?”

陈雨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清浅,“浅浅,你老实跟我说,你高中的时候和谢之淮真的没什么吗?不然怎么你一回江安,谢之淮也来参加同学会了?你要知道,自从高中毕业后,他可几乎没主动出现过。”

苏清浅的视线落到手机屏幕,卷翘的长睫毛一闪一闪的,开口否认:“当然没有啊。”

“要是骗人年终奖金缩水!并且三年抱俩!还脱发!”陈雨渺说着自认为这世上最恶毒的话。

“没骗你。”苏清浅也喝了口冰可乐,气泡刺在舌头上,顺着喉咙,滑入心房。

“啧,早知道高中的时候就劝你下手了,清冷校花配高冷学神,这种初恋至少也能算是一段佳话。现在要想和谢之淮在一起可没高中这么容易喽,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铁军他妈叹了口气,脸上写着可惜二字。对上苏清浅略显疑惑的眼神,陈雨渺放在手中的串。

“浅浅,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谢之淮的真实身份吧?”

“真实身份?”苏清浅细眉微蹙,怎么说得来好像执行秘密任务似的。

“江安谢家你知道吧?”

苏清浅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太了解这些。

“不过的确也不怪你,你才待了几年,又是被关在学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陈雨渺瞟了一眼对面的人,“谢风集团总知道了吧?谢之淮就是谢家独子。”

大名鼎鼎的谢风集团苏清浅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那人的谢竟是这个谢。

虽然谢之淮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从高中时候就是。当时只以为大家条件都差不多,如今一瞧,即使不是云泥之别,但也是够不到的程度。

碳酸饮料的余震久久无法散去,心头竟然泛出些许过期的酸。

在陈雨渺的死缠烂打之下,苏清浅最后同意了去参加高中同学的聚会。

*

张思扬:「苏清浅同意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谢之淮单手撑在洗手池台面上,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淌着水滴,顺着肌肉线条划入围在腰间的浴巾。

男人看着屏幕,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

为了配合大家的时间,同学会被张思扬安排在休息日的晚上。但好巧不巧,苏清浅在当天下午有一场演奏会,幸亏演奏会结束她还有时间赶过去。

江安音乐厅,人潮涌动,慕名而来的观众检票后进入了演奏大厅。第一排的中间,坐着一位气质优雅的妇人,妇人此刻正面色不悦地打着电话。

“儿子,你到了没?你爸放我鸽子,你也想放我鸽子吗?你们父子俩是开鸽舍的吗?”

“到了。”电话那头传来冷冽的声音,和现实交叠在一起。

谢夫人侧头,儿子已经在旁边的位置坐下,她这才露出了今天下午的第一个笑容。

“这还差不多,叫你陪我听个音乐会推三阻四,你又没有女朋友,周末有什么好忙的。”谢夫人对着儿子无情吐槽。

谢之淮摘掉了眼镜,有些无奈地捏了捏鼻梁,“您少说两句,一会儿该渴了。”

“你!”

好在演奏会很快就开始了,谢夫人也懒得搭理便宜儿子,专心享受。

本以为谢之淮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今天也是安安静静来当个雕塑,没想到他盯着舞台,听得还挺认真。

谢夫人低头轻语:“好听吧,你母亲我还是有点品味的。”

本以为儿子不会回应,没想到耳畔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低应。

“嗯,好听。”

“???”

其实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从一开始谢之淮深邃的目光就一直盯着台上的某一处未曾移动。

苏清浅身穿白色旗袍,上边儿还有精致的青花纹路印花,衬得她粉白的肌肤尤为亮眼。

发髻低盘,发丝随意地垂落几缕,更是增添了清冷的气质,像是无意间落入尘世的仙子。

女人一对细白的手臂暴露在外,优雅地敲击着面前四方排列的青瓷碗盏,清脆悦耳。

她认真垂眸,视线定格在眼前的一方天地,并不知道台下那道炙热而克制的目光已停留多时。

演奏会顺利结束,谢之淮却好像还听不够看不够似的,直到台上的人谢幕离去,他猛地站了起来。

“妈,我还有事,结束后叫阿远送您回去。”

谢夫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哦。”

后台通道,西装革履的男人匆忙经过,视线不知在搜寻着什么。

姚轻芊就是这个时候见到谢之淮的。

这不是……谢家那位吗?

调整笑容,姚轻芊赶忙迎上前,“谢先生,您是来找我的?”

谢之淮蹙着眉,目光冷淡,“你是?”

姚轻芊脸上划过一丝尴尬,但她很快当作没听到,往前凑了凑。

“我是清芊呀,之前有缘和谢先生见过一面,我还…还不小心将茶水倒在了您手上呢。”

这总该记起来了吧!

刻意掐着嗓子发出来的声线甜得发腻,刺鼻的香水引人不适。

谢之淮毫不怜香惜玉,迅速与眼前浓妆艳抹的女人隔开距离,薄唇吐出冰冷的字眼:“抱歉,不记得了。”

说完,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通道。

姚轻芊也不敢对着谢之淮发脾气,在走廊气得跺脚。

*

苏清浅本来就不抗冻,穿着单薄的无袖旗袍演奏,在台上早就冷得瑟瑟发抖。要不是要求统一服装,她恨不得穿着毛衣就上台演奏。

匆忙换了衣服从更衣室出来,迎头就撞上了一个宽阔的后背,她低呼了一声,摸着额头抬头。

“抱歉。”苏清浅放下了手,她皮肤薄,随便这么一撞,额头已然泛着一点点红。

男人转过身来,眼含笑意,见到她额头的红印,眉头皱了皱,“撞疼了?”

“谢之淮?你怎么在这儿?”

见苏清浅满眼讶异,谢之淮薄唇微勾,调侃到:“不欢迎我来?”

苏清浅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她慌乱地摇着脑袋,“当然没有,你买了票自然能进。”

谢之淮戏谑地看着眼前红着脸的女人,眼神柔软下来,“那你是什么意思?见到我很意外?”

“不是……”

多年不见,谢之淮跟当年有些不一样了。

苏清浅咬着下唇,被他这么一调侃,嫩白的耳垂都透着粉意。她下意识想逃离,“我先……”

谢之淮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胳膊,打断了她还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你是打算去同学聚会吗?一起。”

这甚至不是个问句。

停车场,苏清浅站在炭黑色的车子前,纠结着自己到底应该坐哪里。

素有西装暴徒之称的rs7,在不懂车的人看来,这辆车还挺低调。

正当苏清浅犹豫之时,谢之淮已经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苏清浅不敢耽搁时间,麻溜上车。

车子徐徐在江安的马路上不紧不慢地朝着目的地驶去。

苏清浅提前搜过导航,过去大概是二十分钟,但谢之淮开了半小时才到鹤鸣会馆。

这是几年前新开的地方。说是餐厅,不如说是集餐厅和休闲娱乐为一体的商务会馆,不少江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会来这儿谈生意,动辄上亿。

本以为这种销金窟应当是霓虹绚烂的风格,没想到是中式园林的设计。

曲折蜿蜒的廊亭之下,从护城河引流进来的人工湖翻着波澜,里头是一尾尾价格不菲的锦鲤。前院是大厅,会接少许的散客,穿过花园,曲径通幽,后厅又出现了一座中式建筑。

这栋建筑内都是一个个隔开的包间,私密性极佳。两旁的墙壁上高挂着名家大师的题词字画,就连走廊里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听不见一丝刺耳的脚步声。

苏清浅自然而然就觉得这地方是张思扬订的,看来这几年他赚了很多钱。

两人来到包间外,穿着旗袍的侍者妥帖地打开门,“请。”

喧闹的包间骤然安静下来,里面的目光瞬间全部集中到了门口。

这两人怎么是一起来的?有情况!同学们八卦的眼神望向陈雨渺,后者一脸懵逼地摇摇头。他们又望向张思扬,只见他神秘一笑,也跟着摇摇头。

张思扬招呼着二人在空位坐下,故意起哄:“哟,你们俩这是?”

苏清浅:“我们只是……”

谢之淮:“碰到了就一起过来,有意见?”

两道声线交叠在一起,谢之淮的声音盖过了苏清浅的。谢之淮的语气清冷淡然,仿佛在说:“有意见也憋着。”

张思扬双手一摊,挑了挑眉,“没意见。”

当然没人敢继续追问。

人都到齐了,张思扬招呼着服务员开始上菜。

苏清浅的右侧是陈雨渺,左侧是谢之淮,她刚一坐下,陈雨渺就八卦地探了过来。

“你和谢大神怎么一起来的?”

苏清浅拿起热毛巾擦了擦手,“在演奏会遇到了就一起过来了。”

“这也太巧了吧……”

是啊,也太巧了……

左侧,谢之淮也拿起了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被仔细清洁。

看来这么多年,洁癖依旧是那个洁癖。不过他的手还是长得这么好看。

同学们也好久不见了,热络地聊着近况。有人好奇问道:“校花,你不是这几年都在外地么,怎么今年突然回来了?”

校花是没有恶意的玩笑,大家都知道cue的是苏清浅。

苏清浅刚咽下一口金丝枣泥糕,没想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了。她擦了擦嘴,贝齿微露,“我签了江安乐团,短时间内都会留在江安。”

短时间内……

谢之淮下意识绷紧了下颚。

“乐团?你还会乐器?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会跳舞,文艺汇演的那个舞台我可到现在还记得呢。”

苏清浅小的时候学过古典舞,以前学校时不时搞晚会,同学们都不愿意上台,作为文艺委员的她只好临危受命。

“早就不跳舞了,我演奏的是青瓷瓮乐,有机会可以过来听。”

苏清浅淡淡一笑,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椰子汁,旁侧的大牙怵然间像是被针扎了似的,一股刺痛钻了出来。

“嘶……”苏清浅皱着眉头捂住了脸颊,表情称不上好看。

谢之淮当即扭头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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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乐碎碎念:芜湖,牙疼了!距离亲密接触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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