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怀清进入大宛京都时,天齐的礼部尚书一行人也入了大宛的边境。
大宛最繁华的街上,每个店铺前都悬挂着红灯笼,家家户户在屋檐下挂起了红绸。
张灯结彩,当真是举国同庆。
酒楼的房顶上,姜怀清提着一壶酒,一身绯红的衣裳,凸显出他的美艳,似乎天生就适合艳色的服饰。
要是他的贴身侍卫永逸在身边,一定会求他别喝酒。
可惜,永逸被姜怀清下了蒙汗药,又点了穴,不到半夜是不可能醒过来的。
他的视线停留在东北方向的皇宫,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时辰尚早。
抿了一口酒,思绪回到了两年前与苏浅见面的场景。
以至于,有一个黑影从他不远处闪过,姜怀清都毫无察觉。
黑影几个跳闪,落到了一处别致的宅院中。
“王爷,我跟踪的北冥国二皇子有些不对劲,”长归扯下了面巾。
正在与萧誉对弈的景湛,脸色平静的落下一个黑子,"有何异常?"
“他迷晕了自己的侍卫,提着酒望着皇宫发呆。”
景湛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难不成是想今晚夜探皇宫?”萧誉赶紧接话,他实在是不想下棋,三局两败,还有一局是惨胜,这一局眼看着是胜利无望。
长归心想,萧誉平时不是话最少么?
今日怎么像是被闻世子附体了?
看出萧誉的小心思,景湛站起身,“萧将军,入夜后跟本王去大宛皇宫。”
“是,王爷!”
萧誉脸上满是激动。
来了大宛几天,这下终于要见那位大名鼎鼎的王妃苏浅了!
长归期待地望向景湛。
可惜,景湛什么话也没有说,直直走向书房。
最后轻飘飘地留下一句,“回去继续跟着姜怀清。”
萧誉转过头,朝长归眨了眨眼,他才反应过来。
如果那位二皇子真去皇宫,那他也能见王妃啊!
真想大笑三声,那他不就可以回来吹牛了么,这不让乐池他们羡慕嫉妒恨啊!
想想都开心!
而即将要羡慕嫉妒的乐池正蹲在可以藏身的树上,盯着一个方向,无聊地打哈欠。
夜色渐浓。
因着天齐的使臣即将到达,京都这段时间明显涌入了很多人。
大宛丞相云起下令,调了十万兵马驻守皇城。
望着黑压压的禁卫军,景湛和萧誉倒是没有什么压力。
“有必要这么多人?”姜怀清瘪了瘪嘴,嘟囔道。
庆幸的是他练得最好的便是轻功。
而他身后的长归,却是心急如焚,他是近身打斗无敌手,轻功却是一般。
长归有胆却没有那个实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红影,嗖的一下,原地消失。
紧接着,两个黑色残影也从他的眼前闪过。
只剩下长归,苦闷地蹲在墙头,唉声叹气。
景湛没有来过大宛皇宫,不过他看着前面的红影直奔一个方向。
顿时心中了然,他的眸光意味不明。
一旁的萧誉感觉旁边的人气场不对,略微一思索,便想通了关节。
入了大宛京都,萧誉负责的是调查王妃的青梅竹马云初。
只有萧誉清楚,他鼓起勇气把云初和王妃的资料递给景湛。
景湛也只是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王爷,他在前面的宫殿消失了,”萧誉压着嗓子。
旁边的景湛轻轻吐出一口气。
“跟上去。”
终于可以一睹王妃的真容,看看是何等美貌,让这么多男人心甘情愿地沦陷。
萧誉这么想着,气提得足足的。
被旁边的男子睨了一眼,他都没有察觉。
瑶光殿里。
烛光影影绰绰,为苏浅的美貌增添了几分神秘。
“公主,奴婢已经检查过了,殿中没有发现异常,”月桐看向榻上的苏浅,小声汇报。
刚换上宽松的白色中衣,隐约也能看出她玲珑的身材。
“知道了,”苏浅眼中却划过一丝担忧。
凭她不多的政治觉悟,也知道皇宫禁卫军增加是为了保护她,于是用新解锁的技能,在殿中设下不少机关。
同时,让月桐和青黛分时辰去检查。
古代的夜晚漫长,除了琴棋书画,也没什么能让她解闷。
尤其是最近心绪不宁,眼看到了该入睡的时辰,她却没有一丝睡意。
苏浅站起身,望向窗外,冷不防地看到一个红影闪过。
不由地揉了揉眼,怀疑是不是她眼花了?
“月桐,你刚有没有看到那边的红影?”苏浅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回答她的却是沉默。
顿时苏浅感觉后背有些发凉,房中有人!
一时竟不敢转身。
“浅浅,好久不见!”
一阵风起,红衣少年站在了苏浅面前,苏浅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北冥二皇子姜怀清。
“姜怀清!”苏浅咬牙切齿道。
一声清脆的呼啸,一枚梅花镖,直直地往姜怀清胸口扎去。
姜怀清脸上的笑意凝了一瞬,偏过身子,惊魂未定,“小浅浅对我好狠心,想哭!”
“闭嘴!”苏浅眉头微皱,“别这么叫我!”
一击未中,苏浅没再动作,心里也清楚,她打不过面前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
“不然叫你什么?”姜怀清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你别生气,我这两年在北冥受了不少委屈,你知道的,我母妃早逝,父皇也不疼我,这次北冥出兵我是毫不知情啊......”
说着,声音还带了一丝哭音。
这让苏浅想起来,两年前跟着北冥国的使臣一起来的姜怀清,他比她还大一岁,个子却只到她的耳朵。
当时苏宸调皮,在游湖的时候,伸出手去捞鱼,差点儿栽到湖里,是姜怀清出手,一把将已经失去重心的苏宸给拉了回来。
虽然湖并不深,身边也多是会游泳的太监宫女,但苏浅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尤其是不经意瞥到他那手臂上的累累伤痕。
虐童?!
这让来自法治社会的苏浅,怎么看得下去!
后来,苏浅得知,他是北冥国不受宠的皇子,出使大宛,是他的兄弟们都不屑的事情,可对他来说,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不信?你看,”姜怀清把袖子撸起,露出满是伤痕的胳膊,旧伤未好叠新伤,有的还在渗血。
只消看一眼,苏浅眼神里透着一股怜悯。
转身从梳妆台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白玉小瓶,向姜怀清抛了过去,语气缓和了许多,“接着。”
“不生气了?”姜怀清把小瓶揣到怀里,眉眼闪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