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杏不知道的是,她一离开,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浅绿色的眸子带着开心,他扫了一眼浴室方向。
他的鼻尖仿佛还萦绕着少女的香气,是淡淡的薰衣草味。
“谢杏。”
他呢喃了一句,莫名有些兴奋。
她终于离婚了。
男人的指尖捏紧,脑中莫名的想到了那个晚上。
两具光溜溜的身体纠缠。
他们做爱,她最后还是乖巧的叫他:“EVI。”
谢杏洗完手出来,打算等等看人会不会醒来。
要是不醒的话,可能就得去医院了。
她先吃饭。
一直到晚上十点,谢杏都没等到陈昼川醒来。
她下意识的坐在了床边看了一会,手正要摸他的额头看看会不会发烧,不曾想下一刻却对上了一双浅色的眸子。
他醒了。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
谢杏站了起来,离他远了一点。
其实她会救他还有一个原因。
陈昼川是被厉家赶来小镇自生自灭的。
算是一个可怜蛋吧?
和她一样的可怜。
谢杏愣了一会,原本想开口让他离开。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先开口的是陈昼川。
“你是谁?”
少年的眼中充满了惶恐,屈起了腿蜷缩在了床的一边。
“我又是谁?”
他问谢杏,眼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睡醒,湿漉漉的。
谢杏是颜控,瞧了他一眼又默默的移开了眼睛。
不过,陈昼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自己是谁?
失忆了?
谢杏沉默了下来,又扫了他一眼,发现人还是湿着眸子看着她。
“姐姐,我是谁?”
陈昼川吸了吸鼻子,从床里面出来了一点,抬眸看着谢杏。
男人修长的指尖抬起想抓谢杏的衣摆,但是又怕唐突了她似的缩回了手。
谢杏的意识回笼,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叫陈昼川。”
陈昼川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在谢杏没看到的时候,眉头一挑。
老婆叫他的名字啦~
陈昼川。
他的唇微勾。
“那姐姐是谁?”
“是川川的老婆吗?”
陈昼川歪头看她,撞入了少女清浅的眸光中。
谢杏抿唇, 下意识的红了脸,直接否认:“不是。”
“我不认识你。”
此话一出,陈昼川安静了下来,没一会,他又煞有其事的点头:“姐姐给我命的名字真好听。”
“你醒了,可以离开了。”
谢杏自己的生活都过不去了,没有理由还留一个人。
何况,非亲非故,她也不想和厉家扯上什么关系了。
她和陈昼川,就更没有什么交情了。
陈昼川听见她的逐客令,眸色幽深了几许,不过转瞬就变了。
他咬唇,唇都红了好一些。
“我没家了。”
他说的是真的。
他本来就没家。
男人的眸中湿漉漉的,仿佛很可怜。
“关我什么事?”
“你倒在我家门口我还没有算账呢!”
谢杏才不想听,不能多管闲事。
路边的男人不能捡。
陈昼川适时的咳嗽了几声,面色白了几分。
“那我能不能养好伤再离开?”
“我很疼。”
“动不了。”
男人委屈的蹙眉,湿漉漉的眸子直瞧着谢杏。
他生怕谢杏不同意。
谢杏原本是想直接不同意赶人的,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她瞧见他委屈的面容愣了一秒。
就这一秒,她差点因为颜控心软。
陈昼川是混血,长的特别的好看。
他和厉荆墨站一起,也是他好看。
那双浅绿色的眸子好像是漩涡似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爱惜。
“不行。”
“你走吧。”
谢杏态度强硬了一些。
陈昼川再一次被赶,他从被子中出来,露出了没有穿衣服的上半身。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有腹肌,肩宽窄腰的。
谢杏下意识的避开了眼。
“我没有衣服。”
陈昼川看着那浑身是血的衣服,眉头微皱。
他有洁癖。
谢杏的眉头皱的发紧,地上的血衣湿的,还很脏,确实不能再穿了。
她看了看时间,想到了什么,去衣柜随便的找了找。
家里有一些男装,不过已经放了很久。
是爷爷的。
她从前见过奶奶总是拿出来看。
谢杏随便的找了一件上衣,老式的男装。
“穿上,离开。”
她出门去了,给他空间。
陈昼川看着关上的门,指尖微动,他没拿衣服。
垂眸盯着自己没穿衣服的上半身,嘴角微勾。
老婆看见他的身体啦~一定要负责。
好一会,陈昼川听见外面的催促声,他才飞快的穿了衣服出去了。
走的时候,他还捂着胸口,人都站不直了。
“出去吧。”
“可以去找警察。”
谢杏直接关了门上楼回房间。
外面是漆黑的夜,陈昼川在门口站了一会。
后来他才往一边的巷子去。
漆黑的巷子站了好几个人,男人的面色又恢复成了淡然的样子。
“伯爵,你的伤。”
撒格是陈昼川的人,此刻看着他身上的伤,很是担忧。
他不是很明白伯爵为什么要将自己弄的一身伤?
而且,下手很狠。
“无事。”
陈昼川没有丝毫的在意,反而有种兴奋的感觉。
“你回去。”
“没我的命令,不许来。”
陈昼川看着阁楼那间亮起的窗户,谢杏就住里面。
他就要离杏杏近一点了。
撒格无法,只能走了。
他的少主子是伯爵,而他是这个家族的佣人,世代都要听命于主子的。
…………
谢杏刚刚准备躺床上休息,就听见外面电闪雷鸣的声音。
现在是秋天,南方的四季总是雨水不断。
所以下雨不奇怪。
只是……
谢杏的脑中闪过了一张脸,陈昼川。
她对他的了解其实不多,只是偶尔听厉荆墨说过,陈昼川是个野种。
从小到大都被赶到小镇,不许回厉家。
而他的母亲,是个外国妓子,给钱都能上的那种。
所以导致陈昼川生下来,也不受待见。
不知道为什么,谢杏突然觉得他比她还可怜。
雨淅淅沥沥的砸下,她翻了个身。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听见外面打喷嚏的声音。
谢杏的眉头皱的发紧,愣了愣,最后还是下了床。
她往窗边去,垂眸。
只见不远处的树下,一个少年呆呆的站着,像是在避雨。
可是树下哪里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那是求着去被雷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