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宴珩便让司机将南栀送回了市中心那处大平层中。
他还有会议,而且虽说他和南栀有了孩子,但两人归根究底,其实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
宴珩依旧住在自己的别墅里,并不同南栀一起住。
南栀倒很满意这样的局面。
方便她,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安排下一步的计划。
回到家中,南栀拿出自己那部老旧的手机,查看了一下最近的消息。
尽管宴珩已经安排人为她配备了全套的最新电子设施,但南栀还是习惯用自己这部手机。
虽然这部手机除了打电话外,也没什么其他功能了。
“南栀,最近宴少一直在酒吧里打听你的消息,经理好像没抗住压力把你的学校跟他说了。你最近小心一些,宴少不是好惹的。”
手机上,一条署名为张茜的消息引起了南栀的注意。
张茜,是和她一起做侍应生的同事。
她比南栀大五岁,一直把南栀当自家妹妹一样看待。
细细看了一遍信息,南栀勾唇一笑。
果然,不管记忆里还是现在,一张和祁淼相似的脸,都足以引起宴承磊的注意。
“谢谢,我知道了。”
她坐在躺椅上,看着落地窗外繁华璀璨的燕城夜景。
这景色,真美啊。
就和她落下去的时候看到的一样美。
打开日历,南栀看了下今天的日期。
还有三天,就是11月1日了。
而那天,宴承磊的一位朋友名下的一家陶艺艺术展厅,会全新对外开放。
宴承磊会去。
倒不是他对艺术格外有兴趣,一方面是因为那艺术馆的主人,是他的好友。
另一方面,是他的私心。
他的母亲,曾经便是个陶艺老师。
宴承磊的生母,并不是如今宴翀的夫人。
他和宴翀一样,也是个私生子。
他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也是宴翀的初恋。
可惜,这段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没结果。
宴老爷子不会让一个没有家世的女人踏进宴家的门。
即便宴翀的出身也算不上光彩。
可他冠了宴这个姓氏,便天生高别人三分了。
宴翀,当年倒也有些骨气。
他不愿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曾经的自己,所以宁愿放弃一切带着宴承磊的母亲离开了晏家。
可惜,那不过是一场悲剧的重演。
因为宴老爷子的阻挠,他们并没有办法去领取结婚证。
但两个人依旧举办了简陋却温馨的婚礼,而后,一起住在一栋小房子里,生下了宴承磊。
但这样的日子,不过持续了短短五年。
贫贱夫妻百事哀。
宴翀从出生起,就是锦衣玉食,即便那时候是身份尴尬的私生子,但也从未在金钱上吃过苦头。
更不知道,所谓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究竟是何滋味。
柴米油盐的繁琐,让风花雪月的爱情回归了现实。
宴翀从高高在上的豪门公子,成了一个普通职工,要面临各种繁琐的杂事,还有房租水电费生活费的折磨。
为了照顾年幼的孩子,宴承磊的母亲不得不放弃了工作,全心全意在家看顾孩子。
可这也让宴翀的压力越来越大。
在宴老爷子的刻意设计施压下,他们夫妻的矛盾越来越大。
直到最后,那个女人在抱着宴承磊看病回家的路上,发现了宴翀和一个富家千金,正在一处高档餐厅内言笑晏晏地交谈着。
她选择了离开。
拿着宴老爷子给她的一笔补偿金,彻彻底底离开了宴翀和宴承磊。
而宴翀很快迎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夫人。
宴承磊虽然身份尴尬,但到底是宴家血脉,加上宴翀在婚后不久出了一场意外,失去了再生育的能力。
于是,宴承磊成了晏家光明正大的长孙,也成了宴老爷子的心头肉。
这些,都是南栀在宴承磊身边的那三年的时候所得知的。
宴承磊此生最在乎的两个女人。
一个,是对他不屑一顾的祁淼。
那是他的白月光,他一定要得到她。
一个,是抛弃了他的母亲。
他要找到她,质问她可曾后悔过。
不过,记忆里,宴承磊一直要直到三年后才会得知,他的母亲,其实早就死了。
胃癌,在宴承磊十八岁那年,她就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宴老爷子知道,宴翀也知道。
但没有人告诉宴承磊。
这也让宴承磊爆发了和他父亲以及祖父一场前所未有激烈的争吵。
宴老爷子更是被他气到住院。
如果不是后来宴珩出了事,宴承磊或许真的会被宴老爷子放弃也不一定。
毕竟,即便再疼爱这个孙子,宴老爷子也绝不允许有人来挑战他的权威。
但现在。
南栀轻轻摸了摸肚子。
她不会让孩子的父亲出事的。
三天后。
承光艺术馆。
宴承磊神情郁然靠在一处廊柱上。
他身旁,一位年轻的公子哥正亲切和他勾肩搭背。
他也是这家艺术馆的主人,燕城郑家的小儿子郑卓,论辈行三,大家都称呼他一声郑三少。
也是宴承磊的好友。
“我说宴少,你可终于舍得出来了。要我说,这天涯何处无芳草。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新晋电视剧流量小花,长得那叫一个漂亮,还知情识趣,绝对让你宴少满意。”
这几天,宴承磊和他那苦恋多年的白月光祁淼起了争执这件事,圈子里都多少察觉到了。
前天的一场派对,祁淼被一位千金半途叫了来。
结果,原本正坐在那里的宴承磊,居然立马起身就走。
这可是稀奇了。
要知道,以往的宴少,可是祁淼在哪儿他在哪儿,护花使者当得那是格外称职。
今天怎么一见就走了。
再看到祁淼那也有些阴沉下的神色,在场众人互换眼神。
得,吵架了。
郑三少之前就一直看不上祁淼。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一直吊着人算什么。
偏偏宴承磊也傻,就这么让她吊着。
都快成了圈子里的笑话了。
所以,眼看自己哥们好不容易清醒一点,他自然得赶紧来加把火。
宴承磊烦闷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
但看着一道从前方门后消失的身影,他瞳孔微缩,顿时直起了身子,而后快步朝那里走了过去。
“宴少!怎么了?”
身后的郑三少一脸疑惑。
不是吧,不喜欢听也不用拔脚就走吧,就这么护着那个祁淼吗?